“你有男伴?”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不,不是,只是我的朋友,我得找到他……”喻子左右晃著肩膀,有點兒焦急地說。
“好的,彆著急,好嗎?”留著一圈鬍子的男人安慰道,“來自英格蘭的小姐,我陪你過去。”
喻子沒太在意男人的話,她轉身往回走。鬍子男人上前去到側前方幫她說著“借過”讓開人群。她有些抱歉與不安,陌生男人獻殷勤通常只有一個原因,但她根本不打算在今晚跟誰回家或是帶誰回酒店。
等到他們到了吧檯,喻子沒有看到伊森。喻子低聲咒罵了句該死,她真的跟伊森走散了。她連忙問剛才跟伊森說話的酒保。但那根本不是酒保。他只是不住地搖頭,跟她說:“抱歉,女士,我們不賣酒,也從來沒有人跟我打聽過這個。”裝的有模有樣。
喻子再次咒罵了一句。這個派對的主人可夠認真的。這是禁酒的時代,當然不會公開亮出酒精。但她剛才在很多人身上聞到了酒精的味道。
“蜜糖,這是禁酒的時代。”鬍子男人在一旁說,他可能眨了下眼,喻子不確定。他接著道,“你那位朋友肯定找酒去了。我們一起去找酒,找到了酒,就找到了你的朋友。”
喻子剛才已經明白了。在這個派對上拿到酒就變成了一個尋寶遊戲。
“謝謝你,先生。”喻子不再遲疑,她可以自己開始這個尋寶遊戲,“我想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鬍子先生似乎有些驚訝,但他沒有欣然接受她的提議,反而靠近了一些,“你確定嗎?他們肯定把酒藏在了很難找到的地方。我只是好意,如果我們找到你的朋友之後你仍然討厭我,我保證不再打擾。”他說完露出和善的笑容,那對兒酒窩十分有親和力。不管面具之下的真實面容是怎樣的,至少他現在看上去很有誠意。
喻子剛要說話,有隻強壯的手臂從後方箍住了她的腰。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同樣熟悉的還有聲音。“她跟我一起。”喻子知道自己不用轉頭。聲音繼續在她耳後傳來,“你好嗎?寶貝。”這樣浪蕩的氣息和這個不可一世的聲音只屬於一個人。她在這裡,勞倫斯也在這裡。她滴酒未沾,卻渾身都燃燒起來了。而她該死的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讓自己的心跳那麼快,也不想沉淪在他的懷裡。
鬍子男人一定驚詫極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一邊往後推一邊詭異地笑著道,“享受你的夜晚。”喻子不知道那話究竟是跟自己說的還是跟勞倫斯說的,亦或是他們兩個。
鼓點與薩克斯風交錯,女聲起起伏伏。鬍子男人的身影都看不見了,喻子才在勞倫斯懷裡緩緩轉身。他溫熱的大掌隔著薄薄的布料摩挲著她的腰線,當她轉過身,他把她又摟近了一些。她控制著呼吸。好在她帶了面具,哪怕欲蓋彌彰,她也想要隱藏。
喻子這才看到勞倫斯穿的跟她剛才看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他穿的可能是那個時代的美軍軍裝。那很適合他,可能也沒有衣服不適合他。他沒有帶面具,他只帶了一副墨鏡。看來他一點兒也不在意人們輕易認出他。
喻子想,如果這是偶遇的話,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偶遇了,在一個超過八百萬人口的大都會里,儘管是不同的大都會。
“你為什麼在這裡?”喻子看著墨鏡喃喃問。
他來到了她的唇邊,浮著笑意,聲音低沉誘惑,“不想見到我嗎?”
她盡力忽視著感官上的所有反應,繼續問,“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你明明知道我在紐約。
“生我氣了?”他還是那樣笑著。
他總是這樣,不認真回答她的問題。轉移問題對他而言一直是小菜一碟。
喻子看著那副墨鏡看了很久,但她看不清他的眼睛。音樂聲不絕於耳。糜爛曖昧的氣氛從未退散過。那隻手始終在她腰間,指尖不時會動兩下,像彈鋼琴。
還是他先說話,“我們去拿點酒,寶貝。”
*
這是最浮華的時代,卻有最嚴格的禁酒令。這是一個假的爵士時代,卻是一個真的假面舞會。一切如此矛盾,就像喻子身邊這位痞氣十足卻總掛著閒適笑容的美國大兵。
跟勞倫斯一起尋酒並不是尋寶遊戲,他帶她在地下室找到了“地下酒吧”。她心中有個假設。她也許會問,也許不會。答案可能並不重要。
他們一人拿了一杯波本。地下酒吧也有一個爵士樂隊,但比起上層那個,他們的風格要放蕩得多,從歌者的穿著就可以看出——她身上沒有幾塊布料。粗話與辱罵此起彼伏,似乎只有這樣才讓遊戲更加有趣。
勞倫斯拉著喻子的手去到了光線最昏暗的角落裡。這一回,他沒有紳士的請她先坐,他自己先坐到了老舊的沙發上。很快,喻子明白了原因,因為她被摁在了他的腿上。她沒拒絕,她也根本不想拒絕。她一口喝光了波本。威士忌對她來說從來都不是可口的。她喉嚨裡一陣火辣辣,胃中也是。
她把杯子重重地放到了木桌上,然後她扭過頭,看著抱著自己的帶著墨鏡的美國大兵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她伸手去摘他的墨鏡。他任她動作,只是環住她腰的那隻手臂又緊了緊。她看到了墨鏡後性感又叵測的碧眼。目光接觸的一剎,他突然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精。他放下杯子,捏住她的下巴開始吻她。
這個吻如同紙醉金迷的舊時代紐約,如同這個無中生有的虛幻夜晚。沾染著濃重的威士忌氣息,帶著有些年歲的穀物與木桶的味道。她這才深刻地感到他此前吻她是那麼剋制,而這一回他沒有,他不停地進攻進攻,他的另一隻手在她幾乎露到根部的那條腿上來來回回地撫弄著,撩撥著。每一下觸碰都在摧毀她的心理防線。這個吻太燙,他的手心太燙,燙到了她心裡。
喻子下定了決心,她可能在今晚第一眼看到他時就這麼決定了。她要讓這一切結束。她離開他的唇,使勁推開了男人一些。他的眼中掠過稍縱即逝的疑惑,更多的仍是灼燒的慾望。
她不等他問,就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用同樣甜美的有些沙啞的嗓音說,“帶我回家,勞倫斯。”
我們結束這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一萬,只有七千,明天繼續哈
上一章忘了說,old money這個詞不太好翻譯,有興趣的可以查一下英文釋義,簡單理解就是上流階層,財富延續了至少好幾代。
☆、Chapter 21
【內森尼爾】
內森尼爾看不清白色羽毛面具後的臉, 同樣模糊的還有那雙褐色的眼睛。但他猜她的臉一定紅透了。他捏了捏她的耳垂,果然軟軟燙燙的。她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