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間,在樓下等母親回來,想要聽聽母親對開公司這種事情的建議。
沒多久,韓嘉怡回來了。五十歲的人了,看著最多就三十歲。江楠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跟母親一起上街,每次遇見認識的人,母親總要一本正經地介紹“這是我女兒”,然後對方便一再驚歎。江楠覺得很無聊,母親卻樂此不疲。
“小楠楠,今天居然比我回來得還早?”
“我都是要開公司的人了,母親大人不打算支援我一下?”江楠上前抱住韓嘉怡的腰,“我開公司,您得贊助一點吧?”
韓嘉怡冷笑道:“你畢業到現在,沒有去集團上一次班就算了。一張船票八十萬,環球旅行的費用另算。你自己算算,花了家裡多少錢。你大學畢業了,已經是成年人了,現在想創業,你得靠自己的能力。”
“我不是沒貸款和註冊公司的經驗嗎?您傳授兩招唄!”江楠抱著母親的腰不撒手。
“對不起,你得自己去做,不要假手他人。”韓嘉怡拒絕得很乾脆。
“那你給我找輛便宜一點的車子,我那車太好,開出去不像。”江楠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韓嘉怡這一次沒有拒絕,點點頭:“你去找你舅舅,記住,不許找他要錢,不然你這公司我能給你攪黃了。”
韓嘉怡沒有向女兒傳授經驗的意思,有的事情就得自己親自做一遍才能印象深刻。人還是要有經歷,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年輕的時候經歷一下不是什麼壞事。江楠現在吃虧,還有父母給她兜著。等到父母都不在了,被呵護長大的孩子要是吃了大虧,搞不好就栽上面起不來了。
江楠見自己的柔情攻勢沒效果,只好作罷,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查資料。忙活半天,看時間不早了,才躺下睡覺。
很多事情看著簡單,實際去做的時候才發現很麻煩。第二天一早,江楠就早早起來,先去鴻達公司,找韓立人要車。韓立人聽到她的要求,真是哭笑不得,也沒問她原因,給她弄了一輛寶馬X3。
等到江楠走了,韓立人給韓嘉怡打電話,提起這個事情不免擔心,說了一句:“楠楠這麼做,到底圖什麼啊?”
韓嘉怡驕傲地回答:“楠楠不想被人知道她的身份,這不是壞事。”
江楠趕到老屋的時候,曾宇已經到了。他沒有鑰匙,正在樓下等著呢。
“不好意思,我回了一趟家,把我媽媽的車開來了。”江楠趕緊解釋,撒了個小謊。
“嗯,時間不早了,按照事先說好的,你去辦貸款,我去把註冊公司的前期工作準備好。”
見曾宇沒有追問的意思,江楠鬆了一口氣,從車上拿出一個袋子遞給他:“衣服換一換吧,做生意的人,外形還是很重要的。”
江楠有點擔心曾宇會拒絕,沒想到他只是微微一愣便接過去:“多少錢?以後我還你。”
“不要錢,我爸爸出去開會發的禮品,他覺得顏色不夠穩重,丟在家裡一直沒人穿。我看要浪費了,順手給拿過來了。”江楠又撒了一個謊,這是她從鴻達公司出來後,在路上一家範思哲專賣店買的。
T恤是紅色的,曾宇覺得這顏色太過耀眼了。可這是江楠的好心,曾宇沒有懷疑,他接過之後想了想,還是去洗手間換了出來。
江楠只是看了一眼,就有點膈應,搖搖頭:“你今天還是別穿這個了。”
曾宇不解,江楠解釋了一句:“髮型不對,鞋子也不對,穿上這身衣服不協調。”
曾宇沒說話,回去換了回來,再次出來的時候,江楠看著覺得舒服多了。這一身衣服雖然很樸素,但是整體很協調。
“先去辦事吧,把衣服收好,回頭我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鞋,有空再帶你去做個髮型。今後是生意人了,形象很重要。”
曾宇還是沒說話,江楠看出他情緒不高,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上前笑道:“怎麼,生氣了?”
曾宇搖搖頭:“沒有,這方面我確實比較無知,但是你懂得多。只要對公司發展有利的事情,我都會去做。”
江楠覺得有必要認真地解釋一下,一本正經地看著曾宇:“這個事情是我欠考慮了,應該之前跟你說明白的。我們做的是紅酒品牌代理,這方面的受眾層次不會太低。喜歡喝紅酒的人,多數會在意格調。說得通俗一點,就是小資。我打個比方,你穿一件路邊攤買來的衣服,搭配一雙解放鞋去推銷紅酒,你覺得人家看到你的形象後,還會買你的紅酒嗎?要提高索菲的品位,作為營銷負責人,你的品位也要先上來。”
曾宇露出會心的微笑:“你別解釋,我明白這道理。空閒的時候,我會就這方面充電。”
江楠歪著腦袋看看他:“這個笑容很好,記住,保持微笑。”江楠在這種微笑的注視下,心已怦然而動。曾宇的目光裡帶著一點淡淡的憂鬱,猶如一道電流,擊中了她的心房。
這個傢伙笑起來居然如此有殺傷力!江楠趕緊低頭,讓自己平靜一些:“好了,我們分頭行動,我先開車送你到政務大廳,然後我再去銀行。”
出門上車,江楠開車之前突然問一句:“你缺錢嗎?”
曾宇扭頭看過來:“存款不足五萬,能撐兩年的。”
江楠發動車子:“你家裡幹什麼的?能說說嗎?”
“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階級,兩人的工資加起來,也就七八千吧。為了供我讀書,他們省吃儉用。人上了歲數,身體也都不太好。對於我來說,掙錢是迫切的願望,我希望透過自己的努力,讓他們的生活變得好一些。”曾宇平靜地講述著,江楠聽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心裡暗暗拿自己和他做比較。一個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走進社會面臨的壓力,遠遠不是自己能想像的。
“我家裡要好多了,爺爺奶奶是大學教授,父母都是白領階層。有的事情,喜歡不喜歡並不重要。既然選擇了創業,我們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也是無奈之舉。”江楠不動聲色地編造自己的出身,人與人之間如果差距太大,就很難相處合作。她想:就算自己不在乎,曾宇也會在意。江楠需要的是一個能合作的朋友,而不是一個跟屁蟲。江楠的這些道理,來自於她從小在家庭中的耳濡目染,這麼跟曾宇說,是擔心他心存芥蒂。
“我在藍魅酒吧工作三年,最大的收穫就是與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這一點請你放心,我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曾宇並沒有江楠想的那麼敏感,性格堅韌的他,能在酒吧那種地方遊刃有餘,又怎麼會輕易受刺激?
開了一半路程,袁蕾打了個電話來:“江楠,你先來我這裡一趟。”
江楠:“知道了,這就過來。”
車沒去藍魅酒吧,而是拐進江畔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