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肅剛一離去，清紫便迫不及待地跑進來，連紗帳都忘記掀起，薄薄的綢緞打在臉上有一絲的刺痛，可他顧不上臉上的刺痛，剛剛那個高肅離開時說的話他都聽在耳裡，這些人怎麼會明白他的痛苦呢，如果不是他下的決定那麼現在澈國已是一片廢墟般的氣息了。

“公子。”清紫站在床榻前輕柔地喊道。

“清紫，你說我這麼多不對了麼？”水無澈真的很不明白自己做的究竟對不對，他想要一個人可以告訴他。

“公子，你為了這個國家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你做的是對的，你只是不想他們生活在戰爭中而已，他們不明白沒有關係啊，我明白公子的決定，還有很多人會明白的。”清紫知道此時自己說什麼其實都是沒有用處的，但是他還是想要告訴他自己的立場。不管他做什麼事情，他所做的一定會是對的。

水無澈聽完他的話，平靜地笑了笑。“真的麼？清紫。”

“是。”清紫堅定的眼神望著他，背部也挺得直直的。

水無澈突然地笑了起來，只是笑著笑著，眼角不知覺中留下銀色的水珠都不知道，只是一直那麼笑著，只覺得心臟處隱隱作痛。

“公子。”清紫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笑，笑得自己的心裡一陣陣刺痛。

“覺不覺得公子有時候真的是一個很好笑的故事一樣。”水無澈停住了笑聲，一本正經地說道。

清紫久久站在床榻前，一聲不吭地凝視著他，想要從他的平靜眼神裡找尋到一絲波瀾，只是那雙深綠的眼眸裡什麼都沒有，平靜地讓人感覺不到他的氣息，就好像那已經死了的人透著的氣息。

“公子，請你不要這樣，就算公子恢復到以前那樣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都好，但請公子不要這樣好麼？”清紫凝視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一直地看著他，眼睛都沒有動過。

“是這樣麼？”水無澈把身子背過去一會兒，好像在眼眸裡好像在回憶著什麼一樣，當他轉過來望著清紫時已經恢復了以往的淡漠。

“清紫，我已經回不到以前了。”水無澈低下眼眸淡淡地說道。

“公子，你不是回不到以前了，詩子你不想回到以前是不是？”清紫突然生氣地衝他大聲說。

水無澈詫異地抬起頭，清紫從沒有這麼大聲跟他說過話，他靜靜地坐著的時候他也會陪在身邊一句話也不會說，他笑的時候他也會笑得很開心，他和轅兒在一起時，沒籲麼喚他做事，但是他總是默默地在一邊看著的。

“對不起。“清紫撫了下胸，輕輕地向水無澈道歉。

“清紫。”

“公子，我只是不想看見公子現在這樣，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以前的公子不會這麼軟弱的，現在呢？公子你都不振作起來，一直都要這樣了麼？”清紫望著他毫不掩飾地說道，他要讓他明白他現在的是什麼樣子，以前的他絕不會這樣子的，只是現在卻對什麼都失去興趣般，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不去想，跟活死人沒有什麼不同。

“清紫。”水無澈深深凝視了一下清紫，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清紫嘆了口氣，望著他垂下的腦袋說道：“公子，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的。”

“你說的對，並沒有錯。”水無澈低低地說著。

“公子要去赴宴麼？”清紫將話題轉開了，他不想再繼續著這個話題。

“嗯，不去的話，他會生氣的吧。”水無澈還是低垂著腦袋，聲音沒有一絲變化。

“公子。”清紫惱怒地大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況且這場宴會還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呢，還要讓公子去參加，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我知道，清紫，沒事的。”水無澈抬起頭安慰著惱怒的清紫，好像最近清紫的火氣也大了呢，水無澈嘴角扯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公子想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麼？”清紫看著他嘴角的笑容道，儘管那是一個很微小的動作，他還是察覺到了。

“想到清紫你了啊。”水無澈半開玩笑地說道。“清紫最近好像開始噴火了呢。”

“公子。”清紫拋了個大大的白眼給他，歪著腦袋望著那個剛剛還一蹶不振的人說道：“公子現在也有心情開清紫玩笑了呢。”

“好啦，扶我起來吧。”水無澈伸出一隻素白的手在清紫面前，淡笑道。

“怎麼了，公子要起來麼？”清紫疑惑地望著他。

水無澈伸出手點了點他那細嫩的肌膚，笑道：“不記得了，等下就要去參加宴會了呢，現在不準備，等下就這樣去麼？“

清紫經他這麼一說才想起來他要去參加那個晚宴，而且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要趕緊幫他梳洗才是，連忙將他扶起來，水無澈在他的攙扶下才下了地，只是很久沒有站在地面上了，清紫的手一放開，整個人便搖搖晃晃地，清紫趕忙上前扶住他的身子，這才使他沒有摔倒，輕輕地攙扶著坐在床榻上，自己便跑去拿剛剛那高肅送來的衣裳。

“公子，你看，這件衣裳可以麼？”清紫手裡拿著一件外面是金色薄紗，背部被剪裁成兩件式的，用一根紅色絲線打著差，衣袖邊圍氣繡著紅色的鳳凰圖紋，裡面是乳白的袍子，袍子左邊邊用紅色線繡著一朵綻放的花朵，妖嬈地綻放在衣裳上，精緻地就像是一朵真的花朵般一樣鮮紅，彷彿能聞得到那芬芳的香氣。

水無澈看了許久，華麗地讓人睜不開眼的衣裳，真的是很適合自己，只是那個人卻早已不再穿著那水藍。

“可以。”水無澈站起身伸開雙臂，任清紫將那衣裳穿在他身上，從頭到尾也沒有說一句話。

清紫將那紅色絲線繫好，衣裳剪裁得正合身，彷彿是特意為他製作的一般，修長的身軀卻已不如從前那般的寬闊，鮮豔的色彩也掩蓋不住他臉色的蒼白，一頭銀絲傾落在胸前，臉上也蒙著那一層銀絲，清紫踮起腳將那落在額跡上的那些髮絲輕輕地撥弄到他耳後。

“衣裳很合身。”水無澈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說道。

“嗯。”清紫看得出他並不是很喜歡這件衣裳，所以並不說太多的話。

水無澈穿戴好坐在床榻邊，等著清紫給他梳理頭髮，他不喜歡坐在梳妝桌前梳理，只喜歡坐在床榻前，這樣會覺得不會那麼空虛，不會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清紫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木梳，很自然地脫掉自己的鞋子，坐在床榻上梳理他的髮絲，銀色的髮絲在他手裡的木梳上輕輕滑過，清紫熟練地將他的髮絲挽起，束在腦後，用一支精緻的銀色髮釵固定住。

這是他喜歡的為數不多的髮飾，銀色的髮釵上沒有很繁雜的紋飾，只有淡淡的花紋，釵頭處也沒有其他髮釵那麼多樣式，只是像水滴般的造型，讓人看得很舒服，這還屍殿裡的那位專門為他父皇打造飾品的師傅看過他的樣子之後打造的一款，他收到後很是喜歡，天天都戴著這支髮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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