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才解釋:“這畫是普通,可也是楊家大小姐的幼弟畫的,原是對姐姐的一番心意。所謂心誠則靈,倒比別的好些。”
趙鶯鶯忍不住想,既然是心誠則靈,怎麼不直接拜這幅掛軸?只不過這話就不用說出來了,真要是那樣,她豈不是沒有生意了?笑眯眯讚了兩句楊府小少爺和大小姐姐弟情深,趙鶯鶯就算是接了這活計了。
按照文契上面說的,並不用那種最紛繁複雜的繡法。也就是這樣,這才來得及臘月的時候完成。須知道,上次進貢太后的繡像尺幅和這個差不多,時間比這個寬裕了很多,可是卻非常緊張。這一次時間少了這麼多,要是還一樣的來,趙鶯鶯就是神仙也做不完的。
當然,因此價錢上面也就差了很多了。掌櫃的與趙鶯鶯道:“人家出的價錢是五百兩,只不過這是連了外面的好木料畫軸的價錢,再加上店裡的抽成。行內規矩,就算是外面繡娘做,也只能讓你二百八十兩。”
這其實有些苛了,只不過這原本就是繡莊的訂單,自然抽成厲害。至於說趙鶯鶯自己做了寄賣或者是指名她的訂單,那倒是好很多。可是這種機會並不會很多——這種幾百兩上千兩銀子的繡品,即使是揚州,也不是隨地可見的。
而在這不多的份額裡,他們更多地被管事們交給了各大繡莊。繡莊有很大一部分利潤都用來賄賂這些管事了,也算是成本之一吧。至於指名,或者直接逛繡莊買現有的繡品,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實在是太少了。
趙鶯鶯並不挑揀,算一算,三四個月賺二百八十兩,在市井中也不算少了。所以認可地點點頭,只在最後要了繡送子觀音的繡線和白絹,都是按照繡兩幅的量來的。面上是說防著損耗之類,其實趙鶯鶯的手藝,這麼簡單的活計...就算是損耗也不會那麼嚴重。
只不過這種白來的便宜,不要白不要。這還引得掌櫃的側目道:“崔七奶奶到底是成家的人了,比以前厲害多了。”
趙鶯鶯以前有的時候自己買材料,有的時候掌櫃的主動給她。畢竟一塊白絹、一包繡線,這能值多少?相對與普通繡品的價格,或許還值得一說,可是這種價高的繡品價格擺在那裡,這點材料就不算什麼了。
趙鶯鶯拿了一塊包袱皮把白絹和繡線裝好,告別了掌櫃的。因為事情順利的關係,天色還很早。這一路又離太平巷子很近,要經過太平巷子口,她乾脆腳一拐,往孃家走去。
因為事先沒有打招呼,看到她過來的時候王氏大為驚奇:“你怎麼這時候過來了?前一日還送過中秋節禮過來——你等等,我讓李媽媽多做幾個你愛吃的菜。”
趙鶯鶯在家的時候就受寵,何況是出門了再回來。這種情況下的女兒總是格外尊貴的,孃家一般都要好好招待。
趙鶯鶯卻一把拉住了王氏:“娘,你別忙,我不吃飯的,晚飯已經煮了,我回去就有的吃。前日送中秋節禮也沒能說什麼話,剛才我上彩秀坊接了個活計,經過巷子口想著時辰還早,這就過來了。”
因為住得近,實在沒有什麼格外想念的情緒,平常趙鶯鶯和崔本常有機會過來,王氏倒也沒有一定要留趙鶯鶯吃飯的意思。上下打量趙鶯鶯,看了容光煥發精神極好,這就知道她在崔家過的不錯了,心裡並沒有什麼不放心。
趙鶯鶯將手上的包袱放下,左右看了看,她是正在找趙芹芹。往常她要是回孃家,趙芹芹是第一個跳出來。這一次她都進門這麼大一會兒了,卻沒有看到趙芹芹的影子,這一點讓她頗為在意。
知女莫若母,王氏一看趙鶯鶯的表現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笑著告訴她:“芹姐兒正好出門去玩兒了,還和我說是去夥伴家做針線,這話我能信?只不過想著半年來關她也關的夠緊了,偶爾出去玩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
趙鶯鶯出嫁之後,家裡就只有趙芹芹一個女孩子了。雖然下面還有年紀更小的趙茂需要教導,但放在趙芹芹身上的目光還是很快增加了。更何況趙芹芹正是談婚論嫁的好時候,王氏正給她四處看人家呢,這時候正該她好好表現。
而未出門的女孩子要怎麼表現?最好的表現就是沒有表現,在家好好待著就是了。至於別的好名聲,無論是樣貌,還是別的,王氏自忖趙芹芹都不差什麼——所以始終是集中主要力量限制趙芹芹外出。
別人問起趙芹芹最近怎麼都不出門了,王氏就理所當然道:“都已經是大姑娘了,她自己也知道事了,怎好意思再滿到處亂跑?”
這話一出,旁的人自然之友讚歎的。就這樣,趙家小女兒年紀到了,而且和她姐姐們一樣貞靜賢淑的名聲可不是就傳出來了。先不說事情是不是真的是這樣,反正王氏的目的是達到了。
趙鶯鶯聽王氏無可奈何的話,笑著道:“娘就是這樣了,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的嚴厲,說是要扳一扳芹姐兒的性子,然而一見芹姐兒悶悶不樂,有下不了狠心了。不過要我來說,芹姐兒性子活潑也蠻好的,她心裡清楚什麼是活潑什麼是輕浮呢!您又怕什麼?”
“還不是怕她將來婆家人不喜歡!做姑娘的時候活潑,遠親近鄰哪一個不愛?見了都要誇一誇逗一逗。可是做人媳婦的,誰不喜歡輕聲細語文文靜靜的樣子?”王氏是趙芹芹的親孃,所做的一切出發點當然都是為了趙芹芹好。
趙鶯鶯只能安慰王氏:“其實這是娘想的太偏了,真正明事理的婆婆又不是沒有,您就是其中之一。您想想,您要是有個芹姐兒這樣的兒媳婦,樂意不樂意,喜歡不喜歡?天底下難道婆家人都那麼難纏?”
王氏想想:“若是蒙哥兒討老婆不能使那樣的,茂哥兒倒是可以。”
趙蒙是長子,長子媳婦的性格當然是端方穩重一些好。趙茂是幼子,自然沒有這種憂慮。
“那就給芹姐兒找個小兒子唄!不然您還指望芹姐兒做長子媳婦?”趙鶯鶯理所當然道。
趙鶯鶯的話讓王氏響起了什麼,忽然笑了出來:“你別說,最近有個媒婆嫂子給我說了一戶人家,說是要是芹姐兒說親。這個人家最好,她一牽線,事情準能成。這家的哥兒就是小兒子!”
趙芹芹今年十五歲,趙鶯鶯一出嫁,王氏的眼睛裡就只有她一個了,麻利地開始給她尋摸親事。王氏的這番作為沒有瞞著人的意思,於是各方的媒婆都來打聽,上門提親的還沒有,可是託媒人來試探的已經不少了。
這媒婆雖然沒有直說,可是話到這個份上,王氏也知道了,這家應該對趙芹芹有意思。
對趙芹芹有意思本身不算稀奇,趙芹芹綜合家世、人才、品貌等,算是左近很出挑的姑娘了。到了這個年紀,一家有女百家求,正是應當的。真正讓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