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房與二房長期不睦,又怎會為了二房的女孩兒,勞師動眾地給那麼多丫頭改名?這事兒就這麼僵持下來。
大姑娘清楚地知道這一點,往日也沒對府里名字帶春字的丫頭如何,卻只衝著二姑娘屋裡的繪春生氣。這裡頭到底有多少是為了妹妹出頭,那真是不好說。
秦錦儀不知道身邊的大丫頭在想什麼,她自顧自地沉思片刻,便問畫樓:“你可曾聽說,被攆出去的繪春,是被送到了哪個莊子上?”
畫樓當然也盡職盡責地打聽過了:“是,應該是昌平那邊的莊子,是夫人早年置辦下來的。咱們府裡平日吃的米和新鮮果子,都是那莊子上的產出。”
秦錦儀眼珠子一轉,笑著起身:“替我把琴收起來,我要回一趟福貴居。”
畫樓不解:“姑娘不練琴了麼?方才曾先生才指出過姑娘幾處彈得不好的地方,姑娘不是說今天至少還要練上兩個時辰麼?”
秦錦儀得意地笑了:“練琴什麼時候練不行?你瞧瞧隔壁鬧得那樣,也知道明兒絕不會有人的琴藝比我更出眾了。我少練一個時辰的琴,可以去辦更重要的事。”她翹起了嘴角,“秦錦華把貼身的大丫頭攆了,我就要把人撈回來,還要變成我自己的人,再給這丫頭改個名字,就叫……金華好了。我倒要看看,那時候秦錦華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來!”(未完待續。)
第一百零三章 巧宗兒
秦錦儀施施然地帶著畫樓回了福貴居,出門時遇上秦含真出院子,還心情很好地問:“三妹妹這是要上哪裡去?”
秦含真笑道:“大姐姐好。我做完了功課,想拿給祖父瞧瞧。大姐姐這是要上哪兒呀?”
秦錦儀聽說秦含真把功課給做完了,想起上午曾先生布置下來的功課內容與數量,再想起二妹妹秦錦華以及自家四妹秦錦春與秦含真年紀相仿,做功課可從來沒有秦含真這麼快過,心裡警惕了一下,笑容也收斂了幾分:“家去陪母親說說話。”說罷也不多言,徑自走了。
秦含真歪頭想了想,回頭問青杏:“你覺不覺得大姐姐剛才好象心情很好的樣子?”
青杏掩口笑道:“我倒覺得,大姑娘方才好象很得意呢,大約是遇上了什麼高興的事。”
秦含真一哂:“二妹妹為了繪綠新來,又把繪春的事給解決了,還能說心情不錯,辦個小宴,大姐姐能遇到什麼好事?難道是向曾先生討教琴藝,先生誇獎了她?”總不能是因為秦錦華的大丫頭被攆而高興吧?
秦含真也就是隨口說兩句,便帶著青杏往清風館去了。
秦錦儀繃著臉回到福貴居,想到方才盤算的事,臉上又重新露出笑容來。
今日薛氏又到兒子媳婦的院子裡來了,正幫著小薛氏看家用賬目,對侄女兼兒媳的日常用度品評一番,傳授了幾條自認為十分有見地的經驗,瞧見孫女兒來了,才停了嘴,笑道:“咱們儀丫頭就是孝順,天天回來看我們。春姐兒就太老實了,不知道多來陪陪祖母,逗我開心。”
小薛氏含笑將賬目收起,問女兒:“這是剛從園子裡回來?曾先生有沒有說你的琴練得如何了?”
秦錦儀隨口提了兩句曾先生的評價,才道:“端午節宴上,女兒的演奏應該沒問題,祖母和母親就等著聽別人的誇獎吧。”
薛氏頓時高興得合不攏口,小薛氏只是微笑,提醒女兒:“人外有人,可不能驕傲,別因為你妹妹們琴藝不如你,就小看了天下人。這京城裡又不是隻有秦家有女孩兒,你妹妹們年紀都比你小好幾歲呢。你要比,也該跟那些年紀相仿的閨秀比。每日都別忘了勤練,功課也不能落下。”
“知道了。”秦錦儀覺得自家母親有些囉嗦,還總是掃興,不過小薛氏也是為了她好,她自然不會反駁。
接著,她就興致勃勃地提起了繪春被攆一事,還讓畫樓湊趣,八卦了一番明月塢午後的喧鬧,聽得薛氏眉開眼笑,評論說:“活該!想那姚氏平日裡何等囂張,總是仗著自個兒是王家的外孫女兒,得意得跟什麼似的,如今可打臉了吧?王家現如今在外頭丟盡了臉面,說什麼的人都有,我看他家的氣數也就這樣了。姚氏將來想再說自個兒孃家親戚如何了得,許媺再想炫耀她有好親家,就成笑話了!”
小薛氏也難得地做了評價:“我也聽說了,王家行事確實太過。從來給人做填房的大家千金也不是沒有,即使是為了名聲,裝也要裝出個賢良模樣來,等生了兒子,關起門來要對原配所出的嫡長子如何,那都是各家的家務事了。除非鬧得太難看,否則外人等閒不會多事。王家的七小姐未出閣時,外頭評論起來,都說怎麼怎麼好,才貌雙全,人又嫻靜,怎的嫁進宗室還沒幾個月,正經連喜訊都沒有,就先對嫡長子動手了呢?那孩子又沒長在她跟前,正經連面都沒見過,她就忌憚得這樣。王家的長輩們也幫著她胡鬧。如今事情傳開了,誰不說她狠毒?王家幾十年的好名聲都叫她敗壞了,出了嫁的姑奶奶們也跟著沒臉。”
薛氏嗤之以鼻:“你以為外頭傳的好名聲就一定是真的了麼?那不過是自家人放出去的名聲,為的就是讓女兒嫁個好人家,其實私底下如何,各家自個兒心裡有數。頂著賢淑的名聲,內裡不定怎麼心狠手辣呢。你瞧姚氏,從前說起都道是書香名門出來的姑娘,知書達禮的,溫柔懂事又靦腆。嫁進來十年,咱們自家人都看穿了,她厲害著呢。咱們這等皇商人家出身的姑娘,都不如她算得精。虧她還好意思說我們身上都是銅臭味,我看她身上,也不見得有什麼書香氣。也就是秦松和許媺夫妻倆,一心巴結王家,才會看上那等貨色!”
小薛氏雖覺得王家行事不妥,但聽到薛氏句句都踩到長房頭上,也不太穩當。更何況,有女孩兒的人家,誰不是這麼做的呢?她們一心想讓女兒秦錦儀在外人面前露臉,顯露才貌,不也是為了相同的目的?薛氏言談沒點顧忌,也變相嘲諷了自家,叫女兒聽見了,有什麼意思?
小薛氏連忙轉移了話題:“遼王府大公子那位嫡長子,就是住在清風館裡的趙家哥兒。如今夫人要將他挪到燕歸來去了,聽說要把正屋收拾出來。趙家哥兒是宗室,身份貴重,我們遜哥兒沒法與他相比,這屋子也爭不得。只是遜哥兒明年要搬出去,又該住在哪裡呢?”
說起這事兒,薛氏就忍不住抱怨兒媳了:“早知道去年你就該叫人把燕歸來的正屋收拾出來了。若是我們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