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大哭著:“哥哥哥哥哥哥……”
她害怕,怎麼辦怎麼辦,她殺妖了!
天雷徑直落下,毫不留情地劈在扶疏的枝條上,一隻手臂就這麼被生生砍斷。不論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殺妖了就是殺妖了,就要承受接下來的代價。
天雷對待兇藤,一向極為嚴苛,絕不允許她犯下一丁點錯。
扶疏慘叫著跌倒在地,捂住手臂淒厲地嚎叫。
白晶試圖走到她身邊抱抱她,被扶疏另一條無意識地抽開,她疼的不停翻滾,嘴裡叫著:“哥哥,哥哥!”
紅九的屍體躺在荒草地上,明明白白提醒著扶疏做下的罪惡。雲層裡又一道天雷劈下,將扶疏的另一條胳膊釘死在土層深處。
扶疏顫抖得不像樣子,在下一道天雷降落之前,自己斷掉藤條,忍著痛苦爬到桑裴跟前,眼睛裡帶著驚慌,注視著桑裴,推了推他,沒有推動。
她崩潰地哭道:“哥哥,哥哥。”她多麼希望,他能再看她一眼。
天雷醞釀著,雲層遮擋住太陽,地面黑沉沉一片,閃電通明,又將地面照得恍若白晝。
扶疏扭動藤條,像是下了什麼決定般,割破自己的藤條,裡面緩緩地滴落一滴銀白髮亮的滴液,像是包裹了濃濃的生機。
扶疏接住滴液,這是草木妖體內生機的精華,比她的藥氣、葉子更有神效。
扶疏捧著滴液,將它放進桑裴的口中。
她一眼不錯,看著桑裴滿是皺紋的老臉上,新鮮的面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替代了腐朽,下一眼,容貌就恢復了年輕俊秀的模樣,體內的生機,也在迅猛的恢復中。
在眼角最後一絲皺紋消失當下,桑裴睜開眼睛,眸子漆黑深邃,像是隱藏了無數星光。
這是扶疏見過最好看的眼睛。
她呆呆地摸上他眼角,歡喜地哭起來:“哥哥,你的臉好了,可惜頭髮……”
桑裴眼見扶疏的靈體一點點的崩潰,一條胳膊上的藤枝也斷裂了,察覺到什麼,嗓音急切而沙啞:“你怎麼了?”
扶疏收回手,靈體已經薄成一片淡影,在消失的前一刻,她又哭又笑,眼底的紅光變成淺綠色,眷戀而又哀傷地蹭了蹭桑裴,眼淚砸在他臉上,道:“哥哥,你要好好的。”
桑裴被眼淚砸得生疼,道:“出了什麼,為了救我,你付出了什麼?”
扶疏說完就化為了本體狀態,再次看了桑裴一眼,就撒開腳丫子,跑了出去。
雲層裡雷劫醞釀好,追著扶疏劈砍而去,大雨嘩啦啦地落下,像是永遠也沒有盡頭。
桑裴當即就站起身去追,心底不由自主地漫上恐慌。總覺得自己又要失去什麼東西。
到底怎麼回事?
黑琪哭著道:“方才九尾狐要殺了你,是小白她,殺了九尾狐……”
桑裴心下“咯噔”一聲,怒吼一聲,當即化為白虎,撒開腿就去追扶疏。
他一直在小心翼翼的保護小傢伙,雖然知道她很厲害,甚至實力並不比自己差,卻一直壓著不讓她出手。
如今,他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終於成了真。
“老大,小白!”黑琪緊隨桑裴跑出去。
……………
雷聲轟鳴,大雨倒灌,花盆跑到山的一個角落,刨啊刨,終於挖出了一個碎片,慌忙與自己合上。這時,阻隔一切的屏障消散,扶疏跑到山外,把天雷也帶到了山外。
“扶疏!扶疏!”桑裴在她身後追。
扶疏看到桑裴,停下腳步,痛苦地道:“哥哥,你不要追來了!”
她現在的模樣,就像其他普通的草木,在嚴冬的季節裡凋零枯萎,藤枝被天雷劈焦,葉子化為灰燼掉落。
她很疼,渾身沒有一處不疼,比當初拔葉子疼多了。
桑裴深吸口氣,慢慢的靠近她,臉上滿是焦急,他心底被鋪天蓋地的恐懼充斥著,輕聲道:“別走了,扶疏,到我身邊來。”
扶疏:“有雷啊……”只要在她身邊,天雷看到誰都劈。
桑裴一邊跟她說話,一邊跌跌撞撞靠近她:“沒有事,天雷不會劈我,你別害怕,不要再跑……”
扶疏依賴地看向桑裴,下一刻,天雷又直奔她而去,“不,不要。”扶疏轉身繼續跑。
桑裴喉頭溢位哽咽,眼眶紅了,無力地低語:“別離開我。”
他只剩下她了。
天雷滾滾,陰冷的雨地裡,扶疏神智狂亂。
她身上已經被劈得不成樣子,她殺了九尾狐,已經激怒了天道,必須得付出代價,扶疏自己也知道,沒有誰能阻止憤怒的天雷,沒有誰能救得了她。
無論扶疏跑到哪裡,身後都有一隻白虎緊緊跟隨。始終追不上,始終在拼命追,除了絕望和一直追,他也沒有辦法。
此刻,在原來的山谷裡,白晶並沒有和桑裴一樣,去追扶疏,而是跟隨在花盆的身邊,幫它找盆子的碎片,然後幫它挖出。
面臨這種狀況,他也想去追小主人,可他也知道,現在唯一能救小主人的就只有盆老大了。
盆老大是大主人和沙羅老樹一同煉製的寶貝,大主人生前,還沒能煉製完畢就隕落了。後來,定然被沙羅老樹接手過去。
為了煉製這個東西,在天道的小賬本里,還不知要添下多少罪名,提前衰亡,也是遲早。
桑裴和小主人出來尋找神血,想想也是為了誰。也正因為桑裴已經經過老樹的認可,他才不再計較小主人被契約的事。
而今,千算萬算,沒想到小主人還是殺了妖,他沒有辦法,只能將希望寄託在盆老大身上。
而花盆發揮全部力量的前提,就是自身是完好無缺的……
每當花盆確定了地方,白晶就著急地刨坑,一個找一個挖,大大縮減了時間。
找到所有的碎片之後,怕來不及,盆子當即就把碎片安裝在自己身上,顧不得髒不髒,直接由白晶抱起,飛快的跑出去。
花盆能感應到扶疏,順著它的指引,一路找過去。
第64章 扶疏受傷
風從雲層裡撕了道狹窄的口子, 帶著狂亂兇猛的力道,將大雨吹得胡亂飄搖。
熾亮的閃電宛若銀白的樹根, 明亮、凌亂,枝條在黑壓壓的雲層外,雲層下的天地, 不過是它紮根吸取養分的土壤,土壤裡有水也有蟲子, 它可以對水溫柔,卻絕不允許害蟲犯下一點錯。
而此刻倉皇奔命的扶疏, 顯然就是它決意要除掉的那隻害蟲。
“扶疏——扶疏——”
急切的吼聲從嘩啦啦的雨聲和轟鳴的雷聲中透出,一個停頓就被其他聲音掩蓋了。荒草地裡傳出一聲比一聲更焦急的虎嘯, 卻叫不住前方滿心都想著逃命的小傢伙。
扶疏被雷連番劈砍, 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柔滑如玉的藤條黑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