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當我終於理解,為什麼不是方言可,而是江凝洲將這個訊息告訴我,以及為什麼他要選擇趁方言可和魏遙光不在的時候,單獨將這個訊息告訴我時,我陷入沉思。然後,苦笑著將頭埋在被子裡。越是想,笑得就越厲害。笑得喘不過氣——
真是廢話。
前面才說過,不能按常理來理解江凝洲的用意。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他告訴我這件事,無異於告訴一個瞎子說,你眼前有一朵花。你看了他就會重見光明——沒有可能的事,告訴我又有什麼用?既然沒用,又為何偏偏要讓我知道?
江凝洲,給我一個沒有希望的希望,難道也是為了“好玩?”
“沒有希望?”呵呵一笑:“的確。不過,那是三分鐘前。而現在,當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那個沒有希望的希望,已經轉化成真正的希望了——啊,麻煩的傢伙回來了。那好,不打擾你了,樹陽。好好養病吧!”爽快地打了招呼,風衣一飄,身影漸遠。
“他來幹什麼?”魏遙光臉色有些不善,將手裡的東西放到桌子上。
“來玩。”幾乎是條件反射,我衝口而出。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妥。但悔之晚矣——
魏遙光臉色一暗,兩大步衝到我面前,掀開被子,按倒在床上。三兩下扒下衣服,前前後後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樣,眉頭略略舒展:“他來找你玩什麼?”
“他還能有什麼好玩的,自然是你擔心的事情了。”用比他方才還快的速度合上衣服:“還好他不得要領,不瞭解我喜歡的方式,才不至晚節不保……”
剛剛露晴的臉一瞬間烏雲蔽日,害我一下子失去了招惹他的興趣。
真是的。明明喜歡看他吃飛醋時三分怒氣七分委屈的表情。可一旦他真的以那種表情看著我,我又於心不忍,甚至……有些心疼。
會那樣看著我的,只有他一個人啊。
我呢?我還能看著這樣的他,多久?
“多久……算起來也有兩個月了吧。”
拉開窗簾,看外面不大不小的雨,細密均勻,沒有要停的跡象。魏遙光深吸一口氣,又把窗簾拉上——不止是雨,間或還夾雜著陣陣寒風。即使是夏季,也能吹得人面板一緊,起上一層雞皮疙瘩。所以某人很細心地、很體貼地將病房的窗簾換成厚絨布的,說是我身體不好受不得涼,窗簾厚點好擋風。雖然我對某人的心意很感激,無奈現實實在殘酷——夏天過到現在,給某人賞臉的天氣總共就只有今天這麼一回。剩下的不是陽光明媚,就是風和日麗,要多晴朗有多晴朗。是以他動機雖好,我卻為此經常在溫暖的夏夜被悶醒,看著滿身的痱子無奈地嘆氣。某人見後追悔莫及,靈機一動下,我的窗戶很榮幸地擁有了兩套窗簾。一薄一厚,看起來倒也別緻。
“氣悶麼?要不要把窗戶開啟一點……”
“…………還是不用了吧。”其實我很想說“要”,但這念頭在我看到他的眼神時被徹底打消——算了。如果真因此凍出什麼病來——還嫌我捱罵的理由不夠多麼?
“真討厭……下了一天還沒完。”抱怨一聲,悶悶地蹭過來,爬上床,鑽進被子裡——其實病房裡原來是有兩張床的。不幸的是在觀賞天文奇觀那天,由於躲閃不明飛行物時用力過猛,魏遙光的床不堪重負,被它的主人一個後衝,“咔喳”瞭解——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我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之後,別有用心地,我的房間裡只剩下一張床。我曾多次向方言可申請能否再搬一張過來,皆被他以醫院經費緊張為由拒絕。於是我只好在出去散步的時候,對著空病房裡的張張空床嘆氣;晚上則忍受著某人練到出神入化的擠人囧囧,苦苦守候黎明的來臨。
“喂,跟你談個條件。”
“什麼?”
“……晚上要是再擠我,你就滾下去繼續睡你的沙發——不,睡椅子……”
“知道了……你不是沒掉下去過嘛。我自有分寸。”
腰上的手臂緊了緊,後背貼著他溫暖的胸膛:“何況,就是掉下去,還有我墊著呢……摔不著你。”
“你怎麼就肯定,掉下去的時候是你在下面?”我言含諷刺。
“這還用問,”他笑,扭過我的臉:“因為……床上,是你在下邊啊!”
無能為力。當某人再次因為他極度有問題的邏輯而被一腳踢飛時,我們能做的只有同情——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你還真有活力……”魏遙光絲毫不以為意地再度爬上來,呵呵地笑:“這樣我就可以放心去做了……”
“做什麼?”警惕地推開他纏上來的手:總覺得今天yin氣重,有種不祥的預感。莫非……
“當然是……繼續,那天沒做完的事……”
那天?那天是哪天……脖子有些癢癢的,溼熱的舌頭四處遊走:“本想等到你完全恢復了以後再……可我已經等不及了……樹陽,原諒我……我會很小心……你按我說的做,不會受傷的……好不好?”
“那個……”勉強掰開了他遊弋在胸前的手指,卻無力阻止他肆n.u.e的舌頭到處作怪:“外邊好大的雨呀……”
“我知道……關你什麼事?”輕咬耳垂,含住,又吐出,再用舌捲住,好像品嚐什麼美味佳餚一樣,舔舐吮吸。許久不曾受過這樣刺激的身體,不可避免地燥熱難耐——混蛋,用綠洲來囧囧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會是怎樣瘋狂的結果,難道你不知道嗎?
他們會在飢渴中渴求著甘露的滋潤,才不管那是不是海市蜃樓。
所以……不要引誘我。我會不顧一切,甚至毫無尊嚴地祈求著你的施捨。然而到最後,卻要對著虛無的幻影,絕望的崩塌。
我怕見這樣的結果。可不走到盡頭,卻依然抱著希望。陷於矛盾之中,意志因為那些微的希望而動搖。
“嗯……遙光,你有沒有發現……”死死咬住嘴唇,好歹將只逸出一聲的呻吟扼殺在搖籃之中:“江凝洲今天沒帶墨鏡……”
“當然了,傻瓜。”淺笑著,指甲輕輕颳了下胸前的突起:“下雨yin天,再帶墨鏡就要出車禍了……”
“喂……現在還是白天……”邪惡的手終於如願以償竄到身下,挑著他熟知的敏感處,恣意揉捏調弄。驚恐於莫大的快感,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有什麼分別麼?”他佯裝驚訝,手指愈加放縱;“再說已經是傍晚了……”
“可……”
“如果你要說可這裡是醫院——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似乎終於失去了耐xing,他開始進入正題。雖然只是一根手指,但久未經xing事的私秘處還是因為異物的侵入感到不適。說不清是痛還是期待,只是兩人混雜在一起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