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
何苗皺了眉頭,有點不開心, 悶悶說:“等我看完這一集, 就寫作業。”
何禾:……
三十分鐘之前,她可能有另一個妹妹。
“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同意的, 要我去養你弟弟, 我和你說我心還沒這麼大。”後廚傳來父親激憤的聲音, 嗓子由於長期吸菸而聲音沙啞, 粗聲粗氣氣息起伏,“你就死了這條心。”
另一道聲音越過沙啞的聲音,尖銳刺耳:“何大紅我弟什麼時候要你養了, 他都沒娶媳婦,我作為他姐幫幫他怎麼了,你怎麼心眼這麼壞。”那是母親的聲音。
“呵——我心眼壞,那我四弟五弟還沒老婆呢, 你怎麼不說。”
“怎麼說, 他們對我怎麼樣你看不見嗎,你娘一直就看我不順眼還想我怎麼樣。”
“那你娘對我好了,我娘做了什麼?你去年過年吃年夜飯愣是一個人呆在家裡也不去她家, 我和你說你別太過分。”
何苗和何禾兩個人互視一眼,面面相覷。
後廚還在爭吵,何禾拍拍妹妹的腦袋離開凳子向後廚走去。
後廚的隔門上的塑膠隔帶被人一把撩開,厚重的塑膠帶撞擊出了噼裡啪啦聲,滿臉怒火青絲繚亂的母親氣沖沖的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悶氣不說話。透過隔簾,何禾瞧見了蹲在後廚的院門口背佝僂著原本強壯如今瘦削的背影,有嫋嫋的白眼從那頭冒出。
他在抽菸。
在何禾的印象中其實阿婆對她很好,從兩歲到十二歲一年中有一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她家過的,雖然被逼著做農活幹家務,可是她養了她那麼多年,比節省電話費半年打一次電話的爸媽要親。
七歲父親在外務工暑假送兩歲的妹妹回來,走的時候她在上學,回來瞧著那丟在椅背上的褲子才知道父親又出去了。
八歲的她用在學校拿的粉筆在床頭的水泥牆上寫:“爸爸媽媽怎麼還不回來,怎麼還不打電話……”這件事被阿婆總是提起,她知道她那是心疼她,調侃只不過是為了讓媽媽知道。
可是這些媽媽都沒放在心上。
從小不愛說話,但是何禾知道媽媽對外婆家比對阿婆家好,她和那邊的人親。
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最終何禾看著生氣的母親輕聲開口:“媽,阿婆她從小把我帶到大,做的事夠多了。”
母親聞言抬起頭瞪了何禾一眼,何禾心顫了顫倔強的與她對視。
盯著不遠處的女兒,母親最終緩緩開口:“何禾,其實你不喜歡媽媽吧!”
何禾心一慌,辯解想要說沒有,可是所有話語都笨拙的堵在嗓子口。
母親撇開了眼自顧自言,“從小到大沒有人疼我,所以何禾,我也不會去疼別人。”作為家中第二個女兒,下面有兩個弟弟,上面一個姐姐,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是被忽視的那一個,父母的疼愛本就不多分到的就越發的少幾乎沒有。
難堪的低下頭。
“你對孩子說這些做什麼?”父親何大紅不滿的將手中的煙往地上一丟,伸腳碾滅,面沉如水吩咐,“何禾這兩天去二叔家住,好好學習家裡的事不用你管。”
母親固執的撇開頭不看他們。
“快去,還站著幹什麼,把電動車騎過去。”語氣很衝。
沉默片刻,何禾動身。
騎著電動車走在擁擠的街道,風簌簌的從耳邊刮過,繚亂了髮絲。“沒有人疼我,所以我也不會疼別人。”這句話揪得心疼,六歲之前的事何禾都不大記得了,只在別人的口中知曉作為阿婆家第一個孫子輩的孩子,她似乎過得是極度幸福的。
紅燈停綠燈行。
後來的日子,叔叔成家了有孩子,她也有妹妹,一切似乎都沒變卻又都變了。
街道的兩旁停了不少的大車小車,三車道的路變成了兩車道來來往往十分不方便,對於逆行來說更是災難,現代城小區門口一輛小轎車和電瓶車相撞,塑膠玻璃殘渣散了一地,來來往往的路被堵個嚴嚴實實。
有不少的人圍過來看熱鬧。
亂七八糟圍成一團,指手畫腳也不知道作何打算。
何禾騎著電動車從一旁繞路而行,南市一中橫跨兩條街,將一左一右兩條大道連線在一起,從北門進南門出往西行十分鐘就是叔叔家的店,也是西站。
放假,北門外的賣吃得店鋪許多家都關了門,一些精品店文具店還開著,超市裡有幾個人進進出出。
“喂,何禾,你現在去哪裡?”一中的超市門口,何禾被同樣騎著電動車的柯卓攔了下來。
停下車,瞧著柯卓何禾道:“去西站後我叔叔家。”
“你現在有空沒?”
他問得很急,眉頭都縮在一塊,額頭上有汗手中捏著一個手機,何禾點點頭。
心中鬆了一口氣,柯卓將乳白色的塑膠袋往何禾手中塞,急急道:“那個鄧階發燒了,在公寓裡,我現在有急事你幫我送去一下。”還沒等人答應,柯卓對著手機說了句什麼,將手機往兜裡一揣呼嘯而去。
何禾:……
人飛得一眨眼就沒了影,耳邊有機車的轟隆聲,空氣中還瀰漫著汽油的味道。低下頭瞧著手中的塑膠袋,上面寫著德善藥房,最終她將袋子塞進包裡只好騎車去教師公寓。
學校連線教師公寓看門的門衛叔叔不在,她降慢速度騎過小門,鄧階住在三棟三單元四樓,之前來過一次。
教室公寓的綠化做得不錯,有些老師很有情調的再陽臺上、草地上種上了花花草草,花團錦簇得很。
站在六棟門口丟垃圾的劉平生眯著眼瞧著騎著電動車過來的女生,突然出聲:“何禾你來這裡做什麼?你們班主任但老師不住在這裡。”她以為她是來這裡找班主任。
被嚇了一跳的何禾停下晃晃悠悠的車,緊張道:“老師我們班有人生病了,我來給他送藥。”
聽聞解釋的劉平生點點頭,這邊住著不少的學生他知道,擺擺手“那去吧”說完將手中的垃圾袋丟進門口的垃圾桶裡折回公寓。
人消失在黑黢黢的鐵門裡,何禾鬆了一口氣,怎麼有種緊張得早戀的感覺?
教師公寓建的時間較早,並沒有電梯,爬到四樓何禾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站在門口才發現門鈴已經壞掉了,只好敲門。門口的聲控燈應聲而亮,早上沒有人把總開關關掉。
敲了半響,就在何禾懷疑鄧階到底在不在家時,門被人從裡面拉開。
大大的休閒襯衫穿在鄧階身上顯得人有些許清瘦,整個人靠在門上沒有精神,面色潮紅聲音低啞:“進來吧。”門被開啟,那人已經自顧自的直接轉身離去。
想要直接將藥給他就離開的何禾,片刻呆滯,他是不是壓根就沒看清楚來人是誰?
只好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