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手裡有一門炮,她會向著敵人的陣地不停的開炮,直到將這些人消滅為止。
經過了7.12大戰,y軍不敢在ls地區打師級戰役了。但在之後的時間裡,團級規模的攻防戰打了若干次,小規模戰鬥更是不計其數。安安感覺很累,不僅僅是身體的疲累,更多是心理上的疲累。安安感覺自己每一天都活在屍山血海之中。衛生隊接觸最多的其實不是傷員,而是犧牲的戰友們的遺體。悲傷、憤怒等情緒每一天縈繞在心頭,安安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
十月一日,祖國的三十五歲生日,安安他們仍然堅守在陣地上。這一天難得的沒有戰鬥,有戰士打電話過來要求唱一首歌來慶祝祖國的生日。安安抿了一口水,滋潤了一下乾渴的喉嚨。然後用嘶啞的聲音,聲情並茂地唱了一首《我的祖國》。說實話安安的聲音因為長期未好好休息,加上缺水而非常的沙啞難聽。可是她在唱歌的時候所包含的感情卻是十分的真摯。安安覺得,若是她沒有來到前線,沒有參加過戰鬥,她可能真的無法唱出這種對祖國如此熱愛的情懷。電話那頭,有戰士開始跟著輕輕地唱。所有人的聲音都不好聽。可所有人的歌聲又是那麼的動聽。安安覺得,戰友們的歌聲比那些歌唱家的歌聲都好聽。
天氣炎熱,安安的衛生隊除了給戰士們熬防暑藥湯,還要飛他們理髮。安安覺得自己越來越全能了。ls上缺水,安安只覺得自己渾身散發著酸臭味。她的頭髮早在來時的半個月內就是一縷一縷得了,索性就給子剃成了光頭。安安的頭髮就這樣長長了就剃掉,長長了就剃掉,不知道已經這樣迴圈了多少回了。天氣轉冷,安安掰著指頭算了算,還有一個多月就是家裡兩個孩子的六歲生日了。安安看著手上孩子三歲時的照片,輕輕地嘆了口氣。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阿福和阿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長高了許多,有沒有聽爺爺奶奶的話。
就在安安以為她還要很久才能見到家人的時候,上面來了一個指令。以後每年由一個軍區的戰士來換防。也就是說,她馬上就可以回家了。幸福來得太突然,讓安安不敢置信。可等到半個月後,換防的戰友們過來的時候,安安才有了真實感。原來他們真的要回去了。
安安這一次不再是跟原先來時的人一起回去的,而是跟現在同一個陣地的戰友們一起回去的。等到ls前線的醫療隊再一次集合在一起的時候,安安發現他們當初上來的八個人如今只剩下五個了。另外三人永遠的離開了他們。而他們三人身上也大大小小的有了傷。來前線的時候盼著能回去,可真可以回去的時候,他們心中充滿了不捨。這片土地是他們流過血、流過汗、灑過淚的地方;是他們的戰友長眠的地方。安安知道,她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在ls的經歷。
下了山,他們去悼念了犧牲的戰友們。望著一個個簡陋的土包,安安心裡很是淒涼。她對項少龍說:“若是有一天停戰了,國家要修這裡的烈士陵園,我們也出一份力吧。”
項少龍點點頭:“好。”他的心裡也並不平靜,望著這些密密麻麻的土包,裡面都是他長眠的戰友。有的是跟他朝夕相處的人,有的去跟他素不相識。但他們都有共同的名字,叫做z國人民解放軍。
在回去的大解放上,項少龍緊緊的拉著安安的手,怎麼也不肯放開。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真實的感受到自己和愛人活下來了。安安與項少龍感同身受,她與項少龍十指相扣,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安安慶幸他們活了下來。活著才能去創造更多的未來。他們要帶著那些犧牲的戰友的希望活下去,去創造他們共同希望見到的未來。
再一次到了mg縣,他們在這裡休整一夜。安安總算是洗到了一次澡。水並不多,安安用帕子沾著水狠狠的搓著身上的汙垢。外面冷,屋裡的溫度也不高。但好在這裡的冬天也有十幾度,安安硬是用兩桶水將身上搓了一遍。雖然她覺得還是不夠乾淨,可至少身上沒有異味了。因為冬天沒有那麼熱,安安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剃頭了,頭髮已經長到了耳際。不戴帽子的時候,安安看起來就是一個俊俏的小夥子。戰火已經將安安的小女兒之態磨平。她自己都沒發覺,不笑的時候,她的身上帶著一股肅殺的氣息。這是上過戰場,見過血才有的。因為四周的人跟她一樣,所以安安也沒發現異樣。
長期在貓耳洞裡生活,讓安安他們走路都習慣性的弓著腰,腿也伸不直。即使他們下意識的去糾正自己的姿勢,恐怕也要好幾個月才能恢復正常。
回去的時候,他們坐的是火車。安安很困,很累,她靠在項少龍的肩頭想要睡覺。可是她怎麼也無法沉睡。稍微有一點兒動靜她就跳起來,手習慣性的去摸武器。在發現是在火車上時,她才訕訕的坐了回去。安安發現這樣做的不止她一個。包括她身邊的項少龍也是這樣的情況。安安意識到這是戰爭後遺症的徵兆。只是他們的情況還算輕微。安安決定回去後跟楊教授他們提一提,看能不能給大家做一下心理干預。想到國家目前對心理學的不重視,安安也不知道總院那邊能不能找到專家。
回到了首都,他們沒能回家。所有人先去了軍營,在那裡重新進行了登記,上交了身上的裝備,處理好了一系列的問題,他們才被允許休假。
期間,首都軍醫大學的教授和校長來軍營看了他們。並且讓他們回家探親。等一個月後回學校領畢業證。
安安跟項少龍回家的那天是84年的最後一天。兩人坐在吉普車上,等車在家門口停下,兩人卻不敢下車。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吧。
☆、96
兩人在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相視一笑。想不到面對敵人都不害怕的他們,這會兒卻軟弱了起來。安安笑著拉了拉項少龍的手:“把東西扛上,我們進屋。”說完便先下了車。項少龍也下了車,從後座拿出兩人的揹包,一手提了一個,跟著安安往屋裡走。
此時正是晚上七點多,北方的冬天黑的早,這會兒已經全暗下來了。因為明天是兩個孩子的生日。所以陳家人跟項家人都聚在項家。因為陳老爺子如今在首都,這幾年只要是貓冬的季節,陳家兩兄弟和自己的媳婦兒都會過來首都陪陳老爺子過年。因此項家屋裡頭是格外的熱鬧,他們也就沒有聽見屋外的汽車聲。
安安站在門外就聽見了裡面熟悉的聲音。她心中激動,卻彷彿又害怕自己是產生了幻覺,生怕自己一敲門這些聲音就消失了。她準備敲門的手就舉在半空中,遲遲不肯落在門上。項少龍將兩個揹包都放在一隻手上,然後用手攬住安的肩膀:“媳婦兒,敲門吧。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他們了。”項少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