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王上以著冰冷的語氣說著,臺下站著一個雲影,同樣冰冷卻是嚴肅的神情。
五年的光yin,雲影長大了,稚嫩秀氣的臉長成了同樣俊美卻多了堅毅的臉龐。
人中龍鳳。雲影的父王每次見到雲影,總在心裡忍不住如此讚歎。四個兒子站在了一起,雲影永遠都是最醒目的一個。
可如此醒目的人,卻最不喜爭些什麼。外朝的進奉,他視若無睹。幾個豪商鉅富的巴結,他依舊只拿那人的。
是,若葉這名字他多少也從眼線那兒曉得了。在雲影身邊多年的摯友,富甲天下的東方商人。
西胡王想把王位傳給他,但是又怕眾人不服。想給他介紹幾個權臣之女以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哪知道雲影根本不屑一顧。
十八歲了,想當年他已經有了一妻二妾,也生下了長女。可就這雲影,五六個兄弟都已經有了兒女,他連一個妻子也沒有。要介紹給他,他也興致缺缺。
「雲影年紀還輕,尚沒有婚娶的念頭。」
雲影只是沉聲說著。
「……從十五歲講到十八歲,你就不能有些新詞嗎?」那王上沉下了聲音。
「……雲影寧缺勿濫,只望父王讓雲影自行找尋。」
「……右相那才藝雙絕的長女你看不上,威猛大將軍那不讓鬚眉的麼女你也看不上。本國的兩個奇女子,你一概看不上眼,你倒跟我說說你看得上誰?」
雲影一聽,只是嘴邊免不了浮起了一抹笑意。淺淺的,深深的,有著莫測的玄機。
「……是東方的人嗎?」那王上沉聲問著。
「父王心裡自當有譜。」
雲影只是緩緩說著。這一年,父王派在他身邊的眼線,不可能沒見過觸與若葉的親密。
「……荒唐!」那王上卻是當場大怒。
「他跟你娶妃有什麼關係!」
「……雲影的心很小,有了一個人就放不下其他人。」
雲影只是緩緩說著。
「若葉,我說了。」
撫著懷裡人的頭髮,雲影低聲講著。
「嗯?」若葉只是半睡半醒地回著話。
雲影的個子早就高過了若葉,而若葉卻跟五年前一樣,一點也沒有變過。
只是,在若葉引導他抱他之後,雲影卻覺得有些什麼地方不一樣了。若葉雖說偶爾地也會抱他,可若葉更喜歡被抱。
那種銷魂蝕骨的感覺,雲影自己也曉得。他更曉得該怎麼樣才能讓若葉如痴如狂。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將若葉的身子探索了一清二楚。他曉得哪兒若葉喜歡,多少力道最是適合,而若葉似乎也是沉迷著。
「我跟父王說了,這輩子我只要你一個人。」
雲影低聲說著。
「……你瘋了不成?」停頓了一下,若葉才輕聲回了話。
「我從來沒有這麼清楚過。」
雲影緩緩說著。
「若葉,你不曉得我的心嗎?」
若葉卻是沉默著。雲影也曉得,有些事情,若葉沒有對他說。
「若葉,你記得你教我什麼叫做山盟海誓?」雲影輕輕捉著他的手,只是輕聲說著。
「若葉,我正在跟你說山盟海誓。」
若時只是靜靜躺在他懷裡,沒有說話,然而,他也沒有收回在他手掌裡的手。
「若葉,我跟父王說了,我將迎你為妻。我們一生一世相守,再也不分開了。」
「你父王沒瘋,才是奇事。」
「沒關係,父王最後答應了,只要我願意去守海通關。」
「海通關?」若葉這才低聲驚呼了一下。
「大苑國兵強馬壯,每年都會多次進犯海通關。那裡的大將每年都會折損的啊!」
「父王說,只要我娶了你,他就把我調去守海通關。所以,我說謝主隆恩。」
雲影笑得有些得意了。
「我就等著他說這句話。」
「你明明就曉得這是你父王的口頭禪。」
若葉真是給他打敗了。
「令出如山,何況以父王的身分。我們選個日子成親吧,若葉。」
「……我可不許你這麼早死。」
若葉低聲說著。
「有你為妻,我怎捨得早死呢?」雲影笑著。
◇◇◇
在眾人的瞠目結舌中,三皇子迎娶了一個男妃回靜月宮。
不只是眾人的驚訝,就連那當事人。若葉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然而,雲影的脾氣,他也曉得的。他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千軍萬馬也撼動不了。
也因此,若葉只好順著他的意,從城外他以前買來跟雲影打獵跑馬之餘可以用來休息的一豪宅,被人用轎抬回了靜月宮。
客人很少,因為現在那王上很是震怒,沒有人敢光明正大地跟王上過不去。
可綵鳳在,還有那青蛙變成的小男孩以及白光都在。
白光笑得合不攏嘴,一杯一杯幹著酒。綵鳳守在他們身邊這麼多年,到了現在也只是有些無奈地給著祝福。小男孩五音不全地,半是人語半是蛙語地唱著歌,直把若葉笑得不住顫著肩。
而最快樂的,卻是雲影了。他從頭到尾都是開心地朗笑著,不時地吻著若葉,摟著若葉,直把他當最心愛的。
「你啊,真是胡鬧。」
所謂的洞房花燭夜,當夜已靜、風已停的時候,若葉卻只是這麼地輕輕嘆了一句。
「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對不對?」雲影吻著他的手,只是輕聲說著。
「可是若葉,不要怪我,我只有這麼做,心才定得下來。」
「怎麼說?」若葉卻真像是有些驚奇了。
「我一直到現在,才覺得你是我的。」
雲影撫著他的發,痴情地說著。
「……我一直都是你的啊。」
若葉卻是笑得清脆。
「你忘了嗎,我是你種的杏花樹啊。」
「那你發誓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果然,若葉沉默了。聰穎如雲影,想必已經曉得了什麼。
「我不會問你『商商』是誰,因為現在他不能在你身邊,我只可憐他。」
雲影握著若葉的手已經有些緊,不過他沒有弄痛他。
「但是我要你發誓,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我只怕你受不了。」
輕輕的,若葉卻是笑著。
「你曉得,我不是人。」
「我早就曉得你不是人。」
雲影又吻了吻若葉的手。
「我想,你很難嚇壞我。」
真的嗎?若葉只是有些狡訐地笑著。
◇◇◇
淒涼的海通關,在這一天迎來了它的新主子,而這俊美挺拔的三王子,身後跟著的轎子聽說裡頭是個男人?
守關的副將眉頭跳了跳,然而卻沒有說些什麼。他們這兒可也不是什麼好地方,有人來就該謝天謝地,更何況這主將好歹也是個王子呢。
據說因為這王子娶了個男妃,造成王上的震怒,所以把這王子貶到了海通關。然而,王上還是給了他整整十萬大軍的兵權,以及雖說是撫卹實質上卻更像成親禮物的幾十車金銀財寶,這種有些不協調的發現讓海通關的幾個將領有些困惑了。
然而,更令他們困惑的事情,卻發生在十幾天後。
本著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餘威,這王子要訓練軍隊陣勢什麼的,幾個將領也一聲不吭地順從了。而在王子對抗大苑國的第一場戰役裡,成功擊退進攻兵馬的同時,本國士兵傷亡的人數減少到了十分之一。
隨著捷報的傳回,從王宮派來的賞賜又多了十個馬車。而在幾場不大不小的戰役之後,將軍府的寶庫裡已經堆滿了賞賜,而隨著只進少出的軍力,海通關的守兵數目也不斷在激長之中。
「秉將軍,往日每月徵調一萬士兵前來本關的習慣,已經行之數十年。然而,最近幾月因為傷亡人數的減少,以及當日隨著將軍前來的十萬大軍之眾,造成如今關內的兵數已然過多……」耶律副將一邊恭敬地秉告軍情,眉毛一邊顫動著。
眼前的主將一邊在聽軍情,一邊卻是在喂著傳說中的『男妃』吃午膳。只見那『男妃』一邊推拒著、一邊卻又無可奈何地偶爾張口的情況,讓這身為『大好男兒』的副將十分之無法接受。
本著軍情不可有半刻耽擱的原則,凡牽扯到土兵守關的所有事情,一個時辰之內一定要上報給主將知曉。因此,就在主將跟「愛妃」享用午膳的時刻,耶律副將也只好硬著頭皮打擾了。
「不吃了。軍情重要,你聽就是了。」
那『男妃』低聲說著。
「我在聽,你別擔心。再喝半碗湯,好不好?」對於『愛妃』最近突然減少的食慾,雲影實在擔心極了。若葉不是一般人,估計著找大夫也不會有什麼用。暗地裡想著該會是離開『本體』太久引起的後果,雲影就是定不下心來。
而他白日操練軍隊、巡視守關,夜裡與他同床,最近幾日的若葉也是早早就疲憊地睡了,他既然不忍心吵醒他,就也只有三頓飯的時候可以好好與他相處。短短三個時辰的時候,叫他怎麼不珍惜?
「……食糧雖說短期內仍算齊備,軍營過度擁塞也已然是個問題。春秋之際,疫病橫行,若是爆發,只怕後果堪慮……」
「關內至多可容納幾人……別對我皺眉頭,你已經瘦了,張口,來!」
後半段的話雲影自然是對著若葉講的。只見若葉有氣無力地瞪著眼前的大將軍,而那大將軍依舊是無動於衷。
「二十萬,已然是最多的了。」
那副將嘆了口氣,眼睛盯在面前的地板,決定來個眼不見為淨。
「可如今整整有二十一萬之眾。」
「午後我們去視察一下軍營,我看過之後再決斷吧,也許還有地方可以多蓋些營舍,不然就請父王別再派兵過來了……若葉,這是你以前喜歡的百合湯啊,不是毒藥,你就張張嘴吧。」
大將軍已經用著有些像是哀求的口氣了。
「我有些反胃……」若葉真的不行了,他輕輕靠在了雲影的肩上,只是……聽若葉這麼說,雲影也是擔心地看了下真是有些虛弱的若葉,就讓一旁伺候的婢女收走了手上的湯碗。他輕輕把若葉攬在了懷裡,滿是擔心之情。
他午後還得去軍營區看看,可若葉這樣不舒服,不要是大病的前兆才好。
雲影正在遲疑著,有些猶豫不決。他舍不下若葉,可身為守關主將,他是一定得離開他的。
「……王妃若是身子不適,關內有位中原來的衛大夫,醫術了得,也許……」
「呃,這倒是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