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啊。”蕭拓然仰臥在浴缸裡,水中的白濁漸漸散開,他的神情混雜了釋然和煎熬,歡愉和痛苦的矛盾,“方昊——”
“我要是不合你心意,你完全可以換人,帝空漂亮男孩多不勝數。”方昊百無聊賴窩在沙發裡,不斷切換電視pin道。
“要不要吃蘋果?”蕭拓然的淡笑有濃重的寵溺味道,“還是剝皮切成塊對吧?”
“我說話你聽見沒有?”方昊沒好氣道。
“在聽。”蕭拓然四平八穩的持刀,果皮連貫成條垂下。
“一個禮拜了,為什麼不跟我囧囧?”
“我不想。”
方昊冷笑:“你臉上寫著xing飢渴三個大字。”
蕭拓然一頓,刀劃過食指,不動聲色的說:“囧囧不是生活的全部。”
方昊滑下沙發,爬到蕭拓然身前,將他受傷的手指含入口中吸吮,輕佻的含糊不清:“抱歉我的生活裡就只有這一件事,我是個——”他突然說不下去,因為蕭拓然又再用那種目光凝望他,彷彿要看穿他,看穿浪蕩背後的悲傷。
“同情我嗎?”方昊憤然站起身,雙手按住蕭拓然的肩膀把他壓進靠背裡,“你在自以為是什麼?把自己當成救世主?要我感激涕零你才會滿足?你虛偽得比任何一個上我的男人更叫我作嘔!”
敏感脆弱的心,誰也不能信任,誰也不敢信任,對感情真假難辨的恐懼,對愛的抗拒和逃避,只是因為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關愛。自己也曾如此,寧願封閉在一個人的世界,用高傲和譏誚保護自己遠離傷害,也遠離溫暖。
蕭拓然苦澀一笑,現世報來得真快,現在的情形,如同曾經角色的對調,只是方昊,他有比自己更深刻的傷和痛。
“我愛你。”表白心意有多難,蕭拓然想起,方昊戲謔著流露對自己的情感時,眼底被忽略的淒涼。
“每個在我身上gao潮的男人都說愛我”,方昊冷冷說,“沒做就說的,你倒是頭一個。”
“我跟你……做過”,蕭拓然的臉微妙的紅潤,“你不記得了而已。”
方昊定定看著蕭拓然,似乎努力在腦中搜索,卻很快煩躁起來:“我忘了,肯定是因為你技術太差。”
“是啊,事後你的確不滿意我……”
“神經病!”方昊霍然轉身,進入臥室砰得將門甩上,張開手掌按著自己的額頭,“他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為什麼沒辦法用平常心對待他?不僅頭腦不能冷靜,心也是——悶到痛。不肯承認的是自己下意識去引起他的注意,如果那淡定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無名的惱火就熊熊燃燒。
做過愛的男人,自己不可能忘記……方昊無力倚靠在門上,或者說,想忘也忘不了:第一個鍾離天,強勢卻技巧高超,讓人難以抗拒恥辱的快感,事後擊潰的不僅是身體,更是心理上的防線;第二個總是笑得眼成一線天,喜歡捆綁和滴蠟;第三個給他戴金屬項圈,不允許站起身走路;第四個倒沒什麼奇特的嗜好,吃了藥整晚連續做直到天亮,算起來是最心思手軟了……第二十三個,蕭拓然——
還不能把他排上吧,可是他說做過,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方昊無意瞥見一個男人的影象,心中一驚,再仔細看才發現是那面全身立鏡,只是他對自己太陌生,身體高了許多,面孔也屬於成熟的男人。
對了,自己已二十八歲,怎麼忘記了?方昊看著鏡中人苦笑,這十三年裡到底發生什麼,也從沒想過去追尋。
右頰上冷淡的傷痕,方昊幾乎養成撫摩它的習慣,指間滑過時,不可思議的安然總隨之而來。
方昊覺得有些倦,爬上床閉眼入睡。想睡時就可以睡,這對他簡直是天堂般的日子,不知還剩多少,只有趁著還有好生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