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了餐桌，一桌佳餚瞬間覆滅，飯菜都撒了，碗勺丁零當啷地碎了一地。

“我叫你給我站住，潘婧！”方大哥已經動怒，怒喝聲中夾雜著濃濃的冷意。

潘婧終於駐步，揹著我們站了好一會才回過身來，“相公有何吩咐？”

“吩咐？”方大哥冷哼了聲，“我的吩咐在你眼裡算什麼？潘婧，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當著眾人的面忤逆我！”

潘婧表情淡漠，竟跟方大哥針鋒相對，“誰說我必須聽你的？”

方大哥大怒，“出嫁從夫，你連最基本的婦道到做不到嗎？”

潘婧面色更冷，一字一句，分外清晰，“不滿意的話，休了我便是。”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呆了。方大哥更是臉都青了。

遠處的潘婧垂了垂眼簾，別過臉去。

那一瞬間，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她這些日子裡莫名的焦躁。

她原先就打定了主意要離開的，可是漸漸地卻走不開了。這個宅子裡的所有一切都像看不見的觸手，纏住了她準備離去的腳步。老夫人的疼愛，下人的景仰，最重要的是，方大哥的緊張和在意。聰慧如她，謹慎如她，看著事情一點一點地脫離自己的掌控，怎麼可能不焦躁煩惱？

故意激怒方大哥，是想給自己一個了斷嗎？可是，可是她對方大哥，明明就不是無動於衷的。即使事情跟預想的不一樣，留下來，難道不是更幸福嗎？

沉默中潘婧徐徐轉身，慢慢地舉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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