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季節裡的陽光是讓人舒適的,那些被凍壞的心情會得到大自然補償,教室裡鋪滿陽光,果知抬起看書的視線,忍不住用手觸控照在桌上的陽光。
今天他坐在一樓靠窗的位置,時不時看看講臺上的老師,時不時看向窗外,外面是操場,有幾個班正在上體育課,體育老師的口哨聲和打籃球男生的呼喊聲不斷傳來。果知覺得鼻子有些癢,從包裡摸出衛生紙,蓋住鼻子,打了個噴嚏。這兩天,他被室友柯俊傑傳染上流感了。果知不是太喜歡吃藥的人,他過於相信自己身體的抵抗能力,覺得過兩天就會慢慢好,可不只沒好,反而變嚴重了。
體育老師解散班級,讓他們自由活動後,在教室裡的果知第一個看到的是時西,他坐在樹萌下,拿著本書,風吹過來,吹過他的動人,吹起他的髮絲,他的手指按住書頁,臉上毫無表情,時西永遠乾淨純粹到模糊。時西在果知的視線裡,短短一秒便能打敗陽光。
然後果知又看到了另一邊的果若潔,原來果若潔班上也是體育課,她慵懶的搜尋著可以躺下的位置。果知連忙發簡訊給果若潔,以零食作為條件拜託她幫忙。果若潔緩緩的走到時西旁邊,躺在草坪上,用手肘撐著頭,她的到來讓整個畫面檔次下降很多,抖著腿,抓抓屁股,打著呵欠,懶懶的說:“喂,有人讓我轉告你:時西,今天的陽光很暖,抬頭看看。”
時西沒有說話依舊低頭看著書,果若潔也不介意時西的冷淡,她包裡手機響起來,開啟一看是果知發來資訊。
【你說沒?他為什麼沒抬頭?】
【會抬頭我才覺得奇怪,你就不能直接發給他?別騷擾我。】
【他看書或者做其他事時是不會看手機的。還有,堂姐,你能不能往旁邊移點,擋住我的視線了。】
果若潔沒回果知,她確實按照要求移了點,還坐了起來,故意擋住果知更多視線。果若潔眯著眼睛看太陽,她再次緩緩的出聲:“果知那小子,把所有情感都放在你身上了,他可以承受其他人給的傷害,但我想他沒辦法承受來自你的,所以,時西,別傷害他。”
時西翻了一頁書:“我沒辦法答應,沒人能保證以後的事,也沒人敢肯定的說不會傷害彼此,總會遇到一些事,總會發生一些事,不管怎樣都會受到傷害。”時西是可以簡單的答應下來這個要求,但這樣的承諾是毫無意義的。不會發生爭吵,不會弄痛對方的愛情是不可能的,有時候就連太過在乎也會扭曲成傷害。
果若潔盯了時西一眼,他的現實和理智似乎不該屬於他的年紀,與果知如此相反,果知是會把永遠掛在嘴邊的,如果是他,他一定會笑著回答: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傷害時西。
時西繼續說:“但即使有一天如果傷害到他了,那並不是我想造成的。”這句承諾是時西可以給的,不管以後因為什麼樣的原因傷害到果知,那也是他不願意的。
果若潔笑笑,躺在草坪上,她在時西的回答裡看到了一些事情。如果覺得在感情裡果知比時西認真,那就錯了。他們兩對感情的表現不同,時西看清了愛情帶來的後果,還有它的過程,這能說明什麼?這不是能說明時西認真的想過他和果知之間的事。
【你們說些什麼,是我能聽的嗎?】
【我們在說你們床上各種姿勢。】
【不正經的女人!】
下一節課,操場沒有了時西的身影,果知轉動著筆認真聽課,時不時的摸出紙擦著鼻涕,課堂上很安靜,只剩下老師的講課聲和翻書聲,一盒藥從窗外扔到果知桌子,是感冒藥。果知錯愕的看看窗外,沒有半個人影,在他心裡想著各種電影裡玄乎離奇的事時,一瓶礦泉水又扔了進來,果知瞪大眼,窗外確實沒人,這,這是世界十大奇蹟嗎?果知迫不及待的想把事告訴時西,撥通時西的號碼。
窗外響起鈴聲,同學和老師將視線投過來,果知按斷電話,卻按不住自己的心情,直到他們收回視線,果知趁老師沒注意站起來,趴在窗臺上往下看。時西坐在窗臺下,他靠著牆壁,筆記本放在他的腿上,他快速的敲擊著鍵盤。
果知有那麼多的問題想問:你不用上課嗎?你為什麼在這裡?你為什麼又讓我心跳的更厲害了?
但他什麼也沒問,因為果知永遠不會打斷正在寫小說的時西。
他們隔著一堵牆壁,教室內和教室外,果知坐在位置上,一隻手記著筆記,另一隻手搭在窗臺上,那隻手在時西的上方,感受著風,感受著陽光,感受著時西。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本寫滿美好愛情的童話,就算受到傷害,就算看清現實的殘忍,就算已經過了該天真的年紀,那又如何,不要自己去抹殺掉,難過時、失戀時、痛苦時,我們哭了,我們累了,至少我們也可以堅強,擦掉眼淚,在深夜裡躺在溫暖的被子裡,翻開內心的童話,一頁一頁的重新閱讀,然後繼續相信。
(朋友是個看透愛情的人,他在我面前說遍了愛情的壞話和殘忍,我並沒有反駁他,我其實平時也會嘲笑愛情,也遇到過腐壞的愛情。我是個現實的人,從不看偶像劇和轟烈的愛情小說,我會恥笑它的虛假,但又矛盾的在寫它,也許身邊認識我的人不會相信這幾部小說會是我寫的。但即使是我,也許在我最心底是相信愛情的,不然我要拿什麼來寫?不是硬湊,不是瞎掰,不管哪部小說,都是我心裡愛情的樣子。我把我的童話寫出來了,而你們心裡自己的童話,也請不要放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