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祁煜在顧湮青還未醒時就已離去,等顧湮青起身,看著身側空蕩蕩的床鋪,眸光微暗。
“來人,替我備好衣物。”
說著,自己翻身下床,著褻衣往隔間的浴池走去。
霧氣瀰漫整個浴室,顧湮青的面孔隱隱約約看不分明,水氣沾染,打溼了額髮,凝結成水珠慢慢的滴落下來,熱氣薰染,顧湮青如玉的臉頰上也透出一絲絲的紅暈,此刻他緊閉雙眼,靠在身後玉石砌成的池壁上,脖子以下全浸在水裡,墨玉般的長髮散在水裡,輕輕浮動著,宛若有了生命,偶爾散開還能看見底下如玉的肌膚。
淡粉色的唇瓣緊緊抿著,有少許水珠沾在上面,卻是透出一絲難言的誘惑。
也許是泡的時間過長,顧湮青原本白皙的面板逐漸變成了粉紅色,就連攤放在兩邊玉臺上的手臂都慢慢爬上了紅色。
顧湮青呆在浴室的時間過長,侯在外面的融雪許是擔心泡久對他的身體不好,輕輕叩響木門,詢問道:
“相爺,您可好了麼?”
“等等。”
顧湮青在融雪出聲時便睜開雙眼,鳳眸溼潤,還沾著水珠的睫毛輕輕顫動著,烏黑的瞳孔水霧中氤氳出薄薄的朦朧水汽,但眼底卻一片清明,他並沒有睡著。
站起身,顧湮青往對面的臺階走去,白壁池底刻著精美妖嬈的蓮花,栩栩如生,順著玉階一級級向上,步步生蓮,探手將放在池邊的衣物拿起,融雪只准備了褻衣與中衣,外袍她並沒有放到這裡來。
穿好衣物,顧湮青披散著溼發一身清爽地開啟門,融雪手裡拿著一條幹帕子,想來是準備給顧湮青擦發的。
顧湮青瞥了她手上的帕子一眼,提步朝外走去,曼聲道:
“你卻是被祁煜訓的越來會伺候人了,這些事何用你來做?”
“屬下本就是過來伺候相爺的。”融雪追上去,在侍女為顧湮青穿外袍的間隙給他擦發,動作輕柔小心,一點也不像是曾經拿劍殺人的暗衛。
顧湮青眯眼,道:“祁煜說什麼你便做什麼?都不會有自己的想法。”
“屬下伺候相爺是心甘情願的。”
融雪輕聲回答著,見顧湮青不說話了,她笑笑,繼續手裡的動作。
等侍女將衣服穿好了,顧湮青的頭髮也被擦的半乾了,他看了看融雪的手,說道:“你這雙手,卻是一點也看不出是曾經殺過人的。”
“暗衛並不都是充滿殺氣的,有些人看起來像普通人,但也許並不是。”
顧湮青看著她的眼,鳳眸溫和,“你明知道我不是在問這個。”
融雪沉默半響,才輕聲反問:“那相爺……你想問什麼?”
顧湮青搖搖頭,“其實我想問什麼你如何不知道?十載的訓練,一直拿劍的手放下武器,不覺得遺憾?”
融雪淡淡一笑,“無所謂喜歡,自然也稱不上遺憾。”
靜默半響,顧湮青復才說道:“我明白了。”
融雪抿抿唇,將顧湮青的髮梳了梳,用一根絲帶鬆鬆束縛住,退後半步端詳了一下,這才輕笑著問:
“相爺現在要去做什麼?”
“我去書房,你來幫我研磨吧。”
不得不說,祁煜將融雪派到顧湮青身邊還是有原因的,即使她從未碰過這些事,但做起來比伺候慣了顧湮青的侍女還要熟稔。
一天下來,若不是融雪是祁煜的人,顧湮青倒覺得身邊有這樣一個暗衛也不錯,出門在外,連丫鬟也無需帶了。
而讓顧湮青驚訝的是,今天他沒有出去,祁煜直到他準備就寢也沒有來緋華殿,當然這個他也不期待就是了。
融雪倒是知道主子為什麼不來,但見顧湮青沒有想知道的意思,欲言又止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