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鄭莫臣恍惚間看到一灘血慢慢擴散，覆蓋住了他的眼睛。血霧朦朧裡看不見一點其他顏色。

他聽到混亂的喊叫，嘈雜的如同大街上的汽車，在他腦中轟隆隆的迴響，最後一切歸於沉寂，沉於一片深濃的黑暗。

碎片從他臉邊划過去，刺傷了他的眼睛。眼睛被刺傷的感覺很奇怪，如同你面對世界的視窗被堵住了，當那一片血紅遮住眼睛的時候，就像是整個世界失去了顏色。人會慌張，但是慢慢會平靜下來，因為他見過彩色的世界，與這片血紅不同。

鄭莫臣睜開眼，感覺他彷彿失去了半邊的視野，塗了藥的繃帶緊緊地纏繞在他一邊臉上，如同火在灼燒一樣疼痛。

這個地方他很熟悉，冰冷，沉寂，窗子裡透出點點的光，讓每一天他從黑暗中醒來都意識到自己還活著，包括手腕上冰涼的鐐銬。他每一天躺在這裡，沉默的盯著上空，直到李執來，抱住他直到疼痛不能激起他的反應。

李執不該給他包紮，他只要在他昏過去的前一秒再補一腳，就能讓那片碎片扎穿他的左眼，如果刺得更深一點，說不定他們都能成其所願。鄭莫臣微微伸手摸了摸那片繃帶，緩緩地坐起來，房間陰冷到刺骨。

李執應該很恨他，鄭莫臣記得對方憤怒中帶著痛苦的眼神，最後全被一片血色的瘋狂所取代。他大概很快會被李執送到齊老闆那裡，然後是徹底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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