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局裡後，小柯就過來道，“頭，在商業街的垃圾桶裡，撿廢品的老人發現了幾根人的手指”

“去現場看看，指頭送到法醫科沒有？”

“送過去了”

“讓小慧盯著，叫上小劉和老馬一起去現場，我們走”

“對了，頭，這是夏翼的手機”小柯拿出一個手機遞給慕歡卿。

慕歡卿直接接過塞在口袋裡。

在現場走訪了一圈一無所獲，畢竟這太集中，人口流動太大，也看了附近幾個相近的垃圾桶，裡面並沒有其他發現，看來還是要等到死者的身份確認了之後才好調查。垃圾桶附近也沒有監控器，先回去再說吧。

口袋裡手機響了，他拿出來，“喂”

“老大啊，今天都十二號了，你上次說過兩天發工資了打錢回來怎麼還沒有啊，你妹的老師都打電話催我了，讓她趕緊交學雜費，還有啊，得一起把這個月的生活費打過來……”

慕歡卿有些無語，這位阿姨一接通電話就自顧自的說了好大一堆，無疑就是家裡沒錢了，要錢的，想到這，他能想到夏翼有多累，一個人撐起一個家，明明自己也沒有多大。

“老大，你要是送快遞工資不高就換一份，不然乾脆讓你妹別讀了”

“阿姨你好，我是夏翼的……同事”

“啊，這樣啊，那阿姨問一下，你們發工資沒有啊？”

“發了，那阿姨，我正好欠了夏翼一點錢打算還給他，要不你把你銀行卡卡號告訴我，我現在就給你打過去”他看到自己旁邊就有間銀行。

“那行，我把卡號告訴你”

從銀行出來後，慕歡卿和小柯他們會和，回了局裡。中午，抽點時間跑了一趟醫院，見夏翼還沒醒，問了下情況後，把手機放在他枕頭邊上後離開了。

夏翼這一覺睡到了晚上，人醒後精神狀態好了不少，他坐起來，手摸到手機，拿過來一看，手機黑屏了，是沒電了嗎？他按了一下開機，手機順利開機了，顯示還有百分之四十五的電，是被直接關機了，一看已經晚上七點多了，不一會連續進來了好些條資訊，有同事發來問他怎麼沒上班，是啊，他都忘了要請假了，該死，他這是直接曠工了一天，還有兩條是慕歡卿發過來的，讓他好好休息，有案子，這幾天不需要給他送飯。其實，那人並不是真正的需要長期家政吧，一旦忙起來人都見不到，有些事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還是接受了。因為那個人總是會拐著彎給自己面子。沒想到欠這人的人情越欠越多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完。這樣，他原本想好的讓他把他工錢結給他的說詞都不太好意思說出口了。唉，算了。

回到家後，他拿出自己的記賬本，結算了一下，慕歡卿只需要給他三千六百塊就可以了，說起來，其實都不用給，畢竟兩次住院都是他出的錢，他拿出錢包，裡面就幾十塊錢的零錢，一張身份證，一張銀行卡，一張信用卡，信用卡他還沒有用過，取現手續費都不划算，可是，已經十幾號了，想來他妹的學費也不能拖了。

他拿過手機，“喂，媽”

“老大，錢我已經收到了，今天就幫你妹交了學費，又給你弟送了生活費，你……”

“等一下”

“怎麼啦？”

“你說錢，什麼錢？”夏翼的眉頭皺的死緊。

“我今天給你打電話了，你同事接的，我就問他發工資了沒有，他說發了，還說他欠了你錢，正好還你，老大啊，你老說沒錢，可是你怎麼有錢借給別人呢”

“媽，多少？”

“什麼？”

“我那個……同事，給你打了多少？”

“一……一萬”

“這種錢，你怎麼問也不問就敢收的？”夏翼口氣有些衝的道。

“那能接你電話的肯定是你認識的啊，又不是詐騙我的錢，是給我打錢”夏母反駁道。

“還剩下多少？”

“還剩五千”

“剩下的錢一分都不準再用了，這不是我的錢”

“不是你的錢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別人那麼好無緣無故給你打錢嗎”

“媽，真的不是我的錢，剩下的你別用了”

“可是家裡哪天不需要花錢啊”

夏翼往床頭上一靠，伸手扶著額頭，“媽，錢我會想辦法的，剩下的你別用了，我去還給人家，是人家知道我的情況，借給我的，終究是要還的”夏翼的聲音低低的，顯得格外的輕柔而飄渺。

“你呀，真是不知道你怎麼想的，真不知道你心裡到底有沒有這個家”說完，夏母生氣的掛了電話。

夏翼放下手機，“如果我心裡沒這個家該多好”

他想給慕歡卿打個電話，但怕打擾到他，直接給他發了微信，

“你什麼時候有空？”

“你給多的工錢我退給你”

第二天，上午送完快遞後，他直接趕回了老家。他知道在電話裡說是沒用的，他媽手裡的錢不盡快拿到，很可能什麼都剩不下。

回到家，家裡門是開著的，可是卻沒有看見他媽的人，“媽，媽”他喊了兩聲並沒有人迴應，想來是出門了，他上樓來到自己房間，開啟門一股黴味襲來，他在床上坐下，摸了摸有些潮溼的被子，眼神暗了暗，明明外面太陽那麼好，可是，家裡卻沒有陽光的味道，他起身抱著被子下樓，來到院子裡把被子攤開搭在圍牆上，用手輕拍了拍。

“咦，老大，你怎麼回來了”手上提著菜的夏母看見站在牆邊的兒子，有些意外的走了過來。

“你去哪了？”

“我啊，去串門子去了，順便買點菜，你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我好多買點菜啊，這次回來待幾天啊，今天正好是禮拜五，你弟也會回來，你妹等下也放學了”

“我就住一晚，明天下午就走”

看到他邊上的被子，她忙道，“唉呀，我都忘了要幫你把被子拿出來曬曬了”

“沒關係，反正就住一晚”

“你工作怎麼樣啊？有沒有交女朋友啊？說起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同學很多孩子都有了”

兩人邊說邊朝屋裡走，夏翼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媽，你把剩下的那五千塊給我”

夏母聽這麼說，放下手裡的菜，“你回來也累了吧，要不你上去休息一會，等飯菜好了，我叫你”

“媽，把錢給我”

“你……錢我用了”

“媽，那是同事人好知道我的情況借我的，那終究是要還的，夏陽和夏淸的學費已經交了，剩下的我要去還給人家”

“那你等發了工資再慢慢還啊，家裡老是這裡那裡要用錢，我手上不留點錢怎麼行”

“我有每個月打生活費回來，一千塊錢足夠了，這五千塊我必須拿去還給別人”

“我……我真的用了”

“媽，我不想和你吵”

“我真用了，我買了空調，上午去買的，明天就會過來裝”夏母像是豁出去了，大聲的宣告。說完，從口袋裡掏出發票遞給他。

夏翼接過發票看了一眼，轉身往外走。

“你幹嘛去？”

“去退了”

“你站住，你幹什麼啊”夏母拉住他，有些氣急敗壞道。

“我昨天晚上打電話就跟你說了讓你不要用，你當錢真的那麼好賺嗎”夏翼冷著嗓子道。

“你在外面是不知道，夏天家裡有多熱，別人家都裝了空調，就我們家沒有，你在外面工作了那麼多年，一臺空調都裝不起別人都看不起我，我已經買了，你不準去退”

夏翼想笑，想大笑想大吼，他氣的兩手捏的死緊，最終只是閉了閉眼睛，壓下心底的酸楚，“還剩多少？”

“還剩一千”

“給我”

見兒子似乎真的生氣了，夏母跑回房間，拿出剩下的錢交給他，“這是剩下的，我沒有亂用，我就是看你弟你妹晚上睡覺的時候老是熱醒了，才想裝的”

“裝吧”夏翼淡淡的道。

“我的房間大，空調會裝在我的房間，到時候晚上可以都睡在我房間”

“嗯，我上去睡一會”

“去吧，去吧，感覺你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啊”

“沒事”說完，夏翼上了樓。

躺在床上的時候，夏翼只覺得疲憊，他連生氣的慾望都沒有了。

一直覺得有視線干擾的夏翼睜開眸子就看到坐在床上見到他醒了正對他笑著的妹妹，夏淸。

“清清，你回來了”

“哥，臉色很慘”她有些擔心。

“沒事，就是沒有睡好，最近功課怎麼樣？”

“還好，不用擔心我，我應付的過來的”

“那就好”夏翼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哥，不用擔心我，你要照顧好自己”

“我會的”

“媽，我回來了，餓死了，有沒有吃的”樓下傳來夏陽的聲音。

兄妹倆對視了一眼，夏翼道，“走吧，我們下去”

“嗯”

“唉呀，別用手捻啊”

“我餓了嘛”夏陽捻了點菜塞進口裡轉身出來就看見了樓下下來的人，腳步頓了頓，隨後走向沙發，開啟電視。

夏翼眉頭一皺，“你啞巴了”

“哥”夏陽沒有回頭不鹹不淡的喊了聲。

夏翼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最近學習怎麼樣？”

“就那樣”

“別放鬆自己，還有一年可就要高考了”

“吃飯了吃飯了”

聽到喊聲，夏陽也不管他，立馬奔了過去。

晚上，夏翼來到夏淸的房間，見到她正在寫作業，“哥？”

“我過來看看”

“你坐這邊，我快寫完了”

“你的字越來越漂亮了”

“嗯，老師說字寫的好考試的時候也是有加分的”

“老師沒說錯”

看了一會後，夏翼從口袋裡掏出兩百塊錢，“清清，這錢你拿著，你也是大姑娘了，媽有時候也只管自己，你想買什麼就自己去買，哥也不知道你需要什麼，反正有想要的就跟哥說”

夏淸握著手裡的錢，“哥，我不需要”

“給你你就拿著”

“哥，我知道的，你很辛苦，家裡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你一人身上，你明明是可以考上大學的，如果不是因為……”

“好了，說這些幹什麼，錢你拿著，不要讓媽知道，你們以後有出息就不枉我現在的辛苦了”

“哥”

“我是家裡的頂樑柱，我挑重擔也沒有錯，你呀就是想的多”

“我就是心疼你”

“不錯，都學會心疼你哥我了”夏翼含笑道，雖是調侃，但他知道夏淸是唯一一個體諒他的人。他也格外心疼她，這個過於懂事的妹妹。

“哥，你交女朋友了沒有？”

“怎麼你也八卦這些？”

“不是，我就是想有個人心疼你”

“你哥沒那個時間，再說有你心疼就好了”

“哥，一定別讓自己太辛苦哦”

“行了，行了，小大人，你明年也要中考了，要加油”

“我會的”

從她房間出來後，夏翼來到了夏陽房間，敲了敲門後，他推門而入。

夏陽慌亂的把手裡的東西往課本下一壓，拿過筆，裝做在認真寫作業。見到他哥進來，有些漫不經心的問道，“有什麼事？”

“過來找你聊聊”

“要聊什麼？”

“大學打算好考哪個學校了嗎？”

“我考上了你有錢給我讀嗎？”夏陽有些諷刺的反問道。

“你打算靠我到什麼時候，是想著讓我以後養你一輩子，要不要以後連老婆都幫你找好”夏翼嗆了回去。

夏陽脹的臉色通紅，“你有事就說沒事不要打擾我學習”

夏翼稍稍冷靜，對於夏陽這個有些任性的弟弟，他很難剋制住自己的脾氣，明明小時候不是這樣的，可是年紀越大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遠了，“學習有沒有不懂的地方？”

“有不懂的地方又怎麼樣，問你嗎？你會嗎？”

“夏陽你是欠揍嗎？”

“我們倆溝通不良，你能不能出去”夏陽有些氣悶的把書一摔。壓在書下面的小說露出了一角，夏翼手快的抽了出來，翻看著，夏陽想搶，被他攔了。

“買的還是租的？”夏翼冷著聲音問道。

“你管我”被抓到看小說，夏陽也很鬱悶。

“你在學校是不是也看？”

“是又怎麼樣？你管的著嗎，我班主任都不管的”

夏翼用力把書一摔，“你他媽看我管不管的著”

夏陽瞬間住了嘴，只是怒瞪著他。

“從今往後，要是再讓我發現你看小說，你看一次，我揍你一次”

“我就是要看怎麼樣，少拿你比我大的身份壓我，我又不怕你”

夏翼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我看你真是就欠教育”說著一拳砸向他。

“啊，我跟你拼了”夏陽被這一拳打的瞬間爆發了，兩Xiong-Di扭打在一起。

“別打了，哥，二哥”聽到聲音的夏淸趕過來拉扯著兩人。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你們倆打什麼啊？”樓下的夏母也聞訊趕了上來。

無奈兩個人根本拉扯不開，直到夏翼按住夏陽把他壓在地上，兩人都喘著氣，身上還都帶著濃烈的火星子。

“老大快鬆手，別打了，他是你弟啊”夏母上去勸道。

“媽，以後他的情況讓他班主任和我聯絡”

“好好好，唉呀，好好的，你說你們兩Xiong-Di動什麼氣啊”夏母拉開夏翼，扶起夏陽。

“你說你惹你哥生什麼氣啊，你呀就是不省心”

“這是我的房間都給我出去”夏陽吼完，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拿過毯子蓋住自己的頭誰也不理了。

“走了走了，我們走吧”

夏翼等空調裝好，吃過午飯後，對他媽道，“我走了，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他媽拿袋子裝了兩瓶自己做的剁辣椒給他，“這很下飯，你帶過去吃”

“嗯，好”

“陽陽，你哥要走了，過來送送啊”夏母對著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人喊道。

夏陽一聽直接把遙控器一扔上樓了。

“欸，你這孩子，怎麼還和你哥叫上勁了呢”

“媽，隨他去，我會和他老師聯絡的，你不要太縱容他”夏翼囑咐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

“清清，有事給我打電話，好好學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