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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火花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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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夜色朦朧,萬籟俱寂。

從南郊醫院開車回市裡的路程並不算短,這個時間高速公路上幾乎沒什麼車子,除了路燈和車燈周圍的一切都是黑的,在沒有任何阻礙的情況下陳浩的車速一直保持在違規的臨界點。

嚴洛一悶不吭聲的靠在座椅上看著車窗外黑壓壓的風景,他摸著口袋裡沒有來得及安裝的追蹤器情緒極為低落。先不提自己被陳浩整得白忙活一天,更令他懊惱不已的是竟貿然答應陳浩回家過夜,這豈不是在給自己添堵嘛。不止被耍了一次然後又被忽悠了一次,嚴洛一第一次把自己和智障兩個字劃等號。

他忍了半天終究還是憋不住心裡的不快,壓著喉嚨問道:“你既然開了車為什麼不回自己家呢?”嚴洛一併沒指望陳浩會給出一個好聽的理由來,只是單純的在用情緒表示抗議。

“因為今天是我生日。”陳浩的回答完全南轅北轍,嚴洛一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覺出了問題,“什麼?!你生日?什麼意思?”

“今天我媽和我繼父在家打算為我過生日,可惜我並不想見到他們,更不想和他們一起過生日。”

嚴洛一似乎聽明白了他話裡的含義,於是說話的語氣略微緩和了一些,“原來你手機關機因為這個,那你爸呢?”

“死了,在我十二歲那年,癌症。”陳浩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如此坦白的和嚴洛一說起他的家事,畢竟在這之前除了路展國他從沒和任何人說過這些。父親的離世和母親的再婚對陳浩而言都是深藏在心底的傷痛,是輕易不會去觸碰的東西,至於為什麼會對嚴洛一如此坦誠相告陳浩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人有時候是一種很神奇的動物,一句同病相憐就能讓原本互相牴觸的兩人變得惺惺相惜。

嚴洛一明白失去至親的痛苦,也理解陳浩為什麼不喜歡和繼父待在一起,有一瞬間他忽然覺得陳浩似乎也沒那麼討人厭,反倒有點責怪自己先入為主的把人家當成假想敵。

也許真像裴莉說的那樣,他只不過是個裹著金剛外衣的豆腐心。

車廂裡的氛圍再次回到了靜默中,嚴洛一併不喜歡陷入這麼傷感的話題。許是因為今天有些疲勞過度再加上車裡溫度適中,一陣強烈的睏意湧了上來,他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

不知過了多久嚴洛一被一記剎車給晃醒了,只見陳浩利索的拔下了車鑰匙朝他揚了揚下巴,“下車吧,你家到了。”

嚴洛一吃力的睜開眼睛朝車窗外瞅了瞅,陳浩居然能在沒有他指路的情況下順利把車開到了家門口。這種老式小區裡的人每棟樓長得都一個樣,有些甚至連門牌號都看不清,更不用提裡面的七拐八彎多到分分鐘讓人抓狂,連導航儀都搞不定的地方陳浩明明只來過一次卻能將路線記得這麼清楚,這超常的記憶力令嚴洛一不由得起一身雞皮疙瘩。

進門後陳浩一屁股躺在了沙發上稍作休息,開了一小時的車有些疲倦。他聆聽著嚴洛一一個人在廚房和鍋碗瓢盆親密接觸的聲音,心想他八成也是餓壞了著急給自己填肚子呢。

十分鐘後嚴洛一手裡端著一碗麵條放在了陳浩面前的茶几上,“吃吧,你的長壽麵。”陳浩懵了,他完全沒料到剛才嚴洛一在廚房忙活半天是為了給自己下麵條。

嚴洛一見陳浩對著麵條發呆,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說道:“快吃吧,馬上就要過十二點了。”

陳浩慢慢的拿起麵條心裡有種五味雜陳的感覺,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倒是有種想擁抱嚴洛一的衝動。碗裡冒出的氤氳溫柔的敷在陳浩冰涼的臉上,一股無法言喻的暖流充斥著全身。

“你呢?不吃點東西嗎?”陳浩關心的問道。

“放心,我的在鍋裡煮著呢,你先吃吧。”說罷,嚴洛一笑了笑就轉身回廚房給自己弄吃的去了。

陳浩看著碗裡面條,只不過是簡單的清湯配了點酸菜外加一個半熟的雞蛋,但吃在嘴裡竟有一種無與倫比的滿足感,這是自父親去世後再也沒嚐到過的滋味,一種叫做幸福的滋味。

嚴洛一在廚房草草的吃了碗麵後去房間拿了被子和枕頭放到沙發上,“這些給你用,我洗個澡就睡了,你自便吧。”

“你小子也太沒良心了,我救了你兩次你就讓我睡沙發?”陳浩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說道。

“那不然呢?難道我睡沙發嗎?”嚴洛一也是一萬個不樂意,這是要燒香趕和尚不成。

“你那是雙人床,咱倆一起睡唄。”

“什麼?!一起?”嚴洛一的表情呈現出一個大寫的感嘆號。

“瞧把你嚇的,怎麼跟個娘們兒似的,兩個大男人你怕什麼。”

“”

嚴洛一被他這話一激毅然決然的拿起剛放下的被褥就往房間裡走,陳浩看著他那要強的背影忍俊不禁。

一想到要和鬼見愁睡在一張床上嚴洛一難免有點糟心,但幸好他是個躺下就秒睡的人,而且睡著後還輕易弄不醒,所以為了不影響睡覺的心情嚴洛一趕緊洗完澡倒頭就睡了下去。

可能因為平時晚睡慣了又吃了碗麵當宵夜,陳浩的精神頭倒是挺好,趁著嚴洛一洗澡的功夫在房間裡四處參觀瀏覽了一遍,除了電視櫃旁的那張全家福以外這間屋子裡還真沒什麼能吸引他的東西。他拿起相框看得入神,照片中的嚴洛一穿著一身校服和父母站在一起,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那時的嚴洛一笑的很燦爛。陳浩不禁回想起路展國所說的那起事故,然後心裡那個疑竇又突然冒了出來,嚴洛一真的像路展國說的那樣把父母的死當成了一起意外嗎?難道他一點懷疑都沒有過嗎?

等陳浩洗完澡走進臥室時發現嚴洛一早就在被窩裡頭睡著了,今天也確實把這小子累的夠嗆,雖說他是故意想借機磨鍊一下嚴洛一,但後來瞧見他精疲力盡的樣子多少還是有點兒心疼。

“阿嚏!”陳浩穿著件背心和一條大褲衩站在床邊打了個噴嚏,一陣寒意襲來迫使他速度鑽進了被子。他朝著嚴洛一的後腦勺“喂!”了一聲,對方許久沒有應答,“我去,這傢伙睡的還真沉。”

陳浩惆悵的望著天花板,漫漫長夜倍感寂寥。

也許是今天沒喝過酒的緣故陳浩這覺睡得不太安生,不良的生活習慣令他早已習慣靠酒精入眠,難得正常一回反而不太適應。

這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境中他抓住了一個人的手並將那人緊緊的抱在了懷裡,那人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聞著令人心曠神怡,他對著懷中的人柔聲說道:“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

“嗯,我信你。”對方回答。

陳浩聽著這聲音有點耳熟,怎麼還是個男人的聲音?他低頭一看,懷裡人那個竟然是——嚴洛一!

他雙眼一睜剎那間被夢驚醒,受到驚嚇的心臟狂跳不止還冒了一身的冷汗。他用力的嚥了一口唾沫暗暗對自己說:還好是個夢。

驚魂未定的陳浩這才想起自己正睡在嚴洛一家的床上,他別過頭朝床上的另一個人看去,一張睡熟中的俊臉不就這麼偏不倚的映入眼簾。

窗外皎潔的月光柔和的覆蓋在嚴洛一身上,這是陳浩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欣賞嚴洛一的臉,老實說,這小子長得還真挺好看的。他小心翼翼的將身體往前挪了挪,原來剛才夢裡的香氣是從嚴洛一的頭髮上散出來的。

這香氣像是某種毒藥般擾亂著陳浩的腦神經,他的視線好似被某種吸引力操控著從嚴洛一的臉慢慢遊走到脖頸再往下游走到鎖骨,這條誘人的曲線令陳浩的身體竟不自覺的燥熱了起來。

“我他媽的是不是瘋了!”他迅速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並將視線從嚴洛一的身上挪開,陳浩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對著一個男人產生不該產生的慾望。思前想後,唯一能解釋他狀態異常的原因可能是先前在醫院裡時被嚴洛一不小心點燃起了性衝動才導致的。

不對,不是可能,是一定!

經這麼一分析他立馬鬆了口氣,想來他陳浩是什麼人,人稱玉樹臨風瀟灑不羈界的鋼鐵直男,怎麼能因為兩天沒出去泡妞就把自己給憋歪了。

“不成,我得馬上找回自我才行。”陳浩一軲轆跳下了床火急火燎的穿上衣服,他不能再躺在這張床上想入非非,耽誤至極必須採取行動將自己納入正軌。

14

第二天早上陳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雖然昨晚喝了不少酒但還到喝斷片的地步,他清楚的記得昨晚從嚴洛一家裡倉皇出逃,然後去了自己平時常去的那間酒吧,再然後有個性感辣妞和他搭訕,再然後就來了酒店,再然後就

他頭昏腦漲的坐了起來,回過頭看了看躺在身邊正矇頭大睡的那位“性感辣妞”,那張濃妝豔抹的臉由於昨晚過於激烈的交戰已經花成了抽象派藝術。其實陳浩並不喜歡女人在臉上過度粉刷自己,總覺得看上去不太真實就像罩著張面具似的,不過關上燈其實也無所謂,反正他的愉悅感也不是從臉上得到的。

從床上站起來時陳浩感覺雙腳有些打飄,為了證明自己是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陳浩昨晚成功的挑戰了“一夜七次郞”的稱號,但副作用就是讓他體會到了一把什麼叫做“感覺身體被掏空”。

他穿上衣服後習慣性的從錢包裡隨手拿了幾張百元大鈔放在了那位不知名的辣妹床頭,接著去前臺把賬結完後便離開了酒店。

在開車去警局的路上他打開了被關了一夜的手機,結果剛一開機聽見無數的簡訊鈴聲催命般的湧來。他不耐煩的開啟一看,“我去!什麼情況?!”

光是未接來電就有58個,其中24個是親媽打來的,不用猜就知道是催他回家過生日所以能直接忽略不計,不過竟然有4個是路展國打來的,13個吳凱傑的17個孟飛的,還有好多條未讀簡訊,按照長幼有序的慣例陳浩先回撥了路展國的電話。

“老路,你昨晚找我什麼事?”

“臭小子你昨晚又去哪兒鬼混了!”路展國的咆哮迎面而來,吼的陳浩不禁皺了皺眉頭。

“嗐,喝多了唄,不巧手機又沒電了。”

“你他媽倒是日子過得挺悠哉啊!給你十分鐘馬上出現在我面前,做不到的話你就給我收拾東西走人!”路展國怒氣衝衝的下完最後通牒後猛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陳浩一臉懵逼的看著手機螢幕,“這老頭今天是吃火藥了吧,怎麼火氣這麼大”他預感八成是出了什麼大事了,緊接著撥通了吳凱傑的電話。電話剛一通就聽見吳凱傑在電話那頭焦急的嗷嗷叫,“哎呦餵我的哥你終於出現了,你昨晚跑哪兒去了幹嘛不開機啊?”

“別跟他媽廢話!說,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頭兒,這回麻煩了,那那變態殺手殺到咱們西區來了。”

“什麼!”

陳浩一驚,他心裡清楚吳凱傑口中的變態殺手是指什麼,一個讓東區警局動用了大批警力追查了兩個月還未能破案的連環殺人犯。

“你先告訴我大概情況,我五分鐘後就到!”

陳浩用力踩下油門,一邊聽著吳凱傑在電話裡描述案情一邊加速往警局方向駛去。

五分鐘後陳浩風風火火的準時出現在刑警大隊會議室門口,剛一進門就看見路展國頂著張鐵青色的臉,有種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既視感。為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陳浩硬擠了個假笑故作鎮定道:“喲,大夥兒都在呢,不好意思啊我來晚了點,見諒見諒。”

路展國也懶得罵他,沉聲道:“行了,人都到齊了,開始吧。”

這時所有人都朝著會議室的方向走去,而吳凱傑和嚴洛一兩人正走在人群最後面的位置。吳凱傑扯了扯嚴洛一的衣角低聲耳語道:“我果然沒猜錯,咱們頭兒昨晚又有豔|遇了。”

“豔|遇?你怎麼看出來的?”嚴洛一問道。

“嘖,你沒看到他脖子上那顆草莓嗎?”

“草莓?!什麼草莓?你說吃的那種草莓嗎?”嚴洛一一臉懵逼。

吳凱傑甚是詫異地看向嚴洛一,驚歎道:“你你該不會連種草莓什麼意思都不知道吧?”嚴洛一如撥浪鼓般猛搖著頭。

吳凱傑楞了楞,似乎有點兒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相貌出眾的男人竟然沒談過戀愛。他看著嚴洛一那張充滿好奇的臉嗤笑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唉,沒事,以後等你有了女朋友自然就知道了。”

“”

片刻後,會議室的燈光一暗,牆上的投影幕上赫然出現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具全身赤裸的男性屍體。

“小吳,你來說一下詳細情況。”

“好的,路局。”

吳凱傑站起來走到投影幕旁指著照片中的屍體說道:“死者名叫魯源,男性,26歲,今天凌晨4點的左右接到市民報案在國和路一個垃圾站裡發現了他的屍體。警方到達現場的時候屍體全|裸著被裝在一個棕色的麻袋裡,警方在附近並沒找到死者的衣物,可以推斷他在被拋屍之前已經是全|裸狀態。經過法醫的初步驗屍後發現幾處特徵,一,死者的手腕處有明顯的捆綁痕跡,二,他在死前疑似遭受過性|侵,三,死者背部的紋身也同樣是死前被紋上去的,四,屍體面板表面非常乾淨應該是死後被清洗過再拋屍。然後具體的死因還要等法醫的解剖報告,最後我想說的是,這具屍體身上的全部特徵都和東區那邊連環殺人案的一模一樣,基於我和孟飛之前在東區協助調查的經驗,我們推測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

陳浩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個紋身圖案上,揚了揚下巴問:“這個像波紋似的紋身是有什麼特殊的象徵意義嗎?”

“嗯,如果從宗教的角度上看,是基督教裡“受洗”的標誌,但兇手會不會還有其他意思目前也無法定論。”

“這幾個死者的相同點在哪裡?”陳浩的問題一向簡明扼要。

“目前能確認的三個相同點是,一,都是成年男性,年齡在20-30歲之間,二,都在市裡的同志酒吧上班,三,他們的職業都是調酒師。”

陳浩皺了皺眉,滿臉鄙夷道:“酒吧裡的調酒師?我靠!這年頭的變態都是些什麼惡趣味。”

“少廢話!”路展國惡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陳浩配合的抿了抿嘴。

吳凱傑接著說道:“之前我們也調查了被害者死前曾接觸過的人,其中沒有發現可疑物件,而最大的難度在於這些酒吧都沒有按裝監控裝置,所以無法排查出同一個去過這些酒吧的嫌疑人。”

“東區那邊派那麼多警力去酒吧蹲點,難道一點發現都沒有嗎?”路展國問道。

吳凱傑搖了搖頭,“本來想說找個年紀差不多的假扮成調酒師引他上鉤,可問題是警局沒人會調酒啊,這不熬到現在都沒什麼眉目。”

“小吳,你把東區那邊的幾個被害人的情況說一下。”

“好。”

陳浩全神貫注的分析著投影幕上一張張被害人的照片,他擰著眉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異樣。片刻後他打斷了正在陳述案件的吳凱傑,“等等!我發現了他們之間還有一個相同的特徵。”他眯起眼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嘶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幾個被害人的長相都有些相像啊?”

眾人皆朝螢幕上幾個受害的人頭像照片看去,他們的確清一色長得白白淨淨且五官端正,每個人身上都帶有一種儒雅俊秀的氣質。

吳凱傑歪著頭端倪了一會兒後疑惑地問道:“嗯好像樣貌和氣質上是有些神似,但那又能說明什麼呢?兇手對這個長相有特殊癖好?”所有人齊刷刷的望向陳浩,心中滿是好奇的等待著他即將揭曉答案。

“巧了,我們這兒正好也有一個人長得跟他們挺像的。”

只見陳浩朝嚴洛一的方向用食指一指,嘴裡冒出了一個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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