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你…還會來看我嗎？”

一不留神間，話竟已問出了口。

立刻反應過來的楚笑迅速直起身子望著男人說道：

“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覺得在醫院實在是太悶了，你，不是，是有…有人能來陪我說說話解解悶兒什麼的就好了。”

聽到男人的解釋，儘管沈默心裡感覺有些許莫名的不暢快。但是當對上那人的眼睛時，他還是不由的輕輕點了下頭。

看到男人終於又滿眼笑著的看著他，沈默卻忽然間想起了那個曾經在車站對他欲言又止的男人。

“楚笑~”

聽到男人喚他的名字，楚笑的心不由的咯吱了一下。他僵著笑容看著男人，有些心虛的問道：

“額？怎…怎麼了嗎？”

沈默直接轉過身去，然後朝前走了一步。看著跪坐在床上的男人，他開口問道：

“那天在火車站，你還記得你是想跟我說什麼的嗎？”

…

聽到男人的問話，楚笑愣住了。

倒不是對沈默的問題毫無頭緒，而是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問起那麼久遠的事情。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沈默所說的“那天”是哪一天。因為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都從來未曾忘記過。

但此時此刻的他卻像是忘記了該怎麼發聲一般，微張著口卻未能吐出一個字。

而就在快要找到自己聲音的那一瞬間，他又像是出自一種本能般，又迅速的緊抿住了自己的雙唇。

思緒尋著記憶，讓他又再次想起了那個曾經遠遠的看著沈默離去的少年。

視線穿過來往的人群，少年裝作若無其事般卻又小心翼翼的看著那個4號檢票口。看著那個人伸手將票插入了檢票機，看著他的背影走在陸續進來的人群之中，看著他一小步一小步的出了通向月臺的玻璃門。

站在圍欄外，少年透過玻璃窗依舊還能看到那個人在通往站臺的樓梯處一階一階的下著臺階。每下一個臺階，對少年來說都像是一種告別的倒計時般，一下一下的敲打著心臟。

少年在心裡告訴自己：就這一次，以後…不會再有以後了！

當那個人在下到第6個臺階的時候，上一秒還能看到的側臉也跟著被大理石牆壁完全給遮住了。

以後，再也看不到那個人了。

他以為，自己再走近些踮下腳，或是沿著檢票口的欄杆往反方向走，或許還能再看到那個人一點點。但是在嘗試了各種辦法後，他才開始覺得：自己竟是如此的無可救藥。

那時，少年在心裡默默的對著自己說道：〖該放棄了~〗。

沈默站著等了許久，卻始終未見床上坐著的男人發出聲來。於是，一向不願追問別人的他便也只好將頭偏向了一邊，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當他再轉回頭去的時候，卻又不由的看向那個雙眼顯得有些無神的男人，然後開口說道：

“那你好好休息~”

接著，沈默便轉身打算離開。

一聽到男人的說話聲，還在發著呆的楚笑一下子便回過了神來。他迅速抬眼搜尋男人的身影，卻不曾想：看到的卻只是男人早已背過身去的背影。

再一次看到那個背影，楚笑突然間感到很是心酸。

明明曾經多少個上學放學的路上都期盼著那個背影的出現，更因能看到那人的背影而欣喜若狂過。而此刻，他卻是覺得有些無力了，隻眼睜睜的看著那個背影一步一步的走到門前，看著那隻大手伸向了門把。

就在門把被擰動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時，楚笑感覺心裡面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弦砰的一下子斷了。

他突然蹬腿從病床上迅速的站起身，然後一躍跳下床去。

對著那個彷彿很快便會消失的背影，楚笑終於毫不猶豫的大聲喊道：

“我是想要你的電話號碼！我不想和你斷了聯絡！”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沈默不由的將手裡擰動著的門把緩緩放開。他回過頭去，卻看到：剛剛還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此時卻是赤著腳站在地上。他像是在不停的喘著粗氣，他的眉頭皺的很緊，他的眼神中帶著滿滿的恐懼。

看著這樣的男人，沈默忽然間感到有些錯愕。他彷彿又看到了那個總是顯得不安又害怕的某鬼。然而此時此刻，他卻依舊還是看不明白：他們眼中的恐懼究竟是什麼？

馬上將門把鬆開，然後轉過身去，看向男人問道：

“你在幹什麼？”

“啊？我…我是…我…”

就在楚笑還在想著要如何回答的時候，剛剛還站在門前的男人此刻竟已來到了他的面前。緊接著，他便只能在茫然中被推按著坐到了床邊上。

“給。”

看到自己的手裡塞了一坨衛生紙，楚笑抬頭看向頭頂的男人，眼神中帶著不解。

“腳。”

沈默稍微抬了下手指了指，說道。

聽到後的楚笑看了看自己那垂在床下的兩隻光腳，然後又馬上仰起頭來，盯著頭頂的男人，有些緊張的小聲問道：

“我…我剛才說的，你…你有沒有聽到啊？”

“嗯~”

沈默輕點了一下頭，跟著低頭從褲兜裡面將自己的手機掏了出來。

一手拿著手機，大拇指在手機屏上快速的按下解鎖密碼，然後抬眼看向男人，說道：

“你的手機號是多少。”

“啊？”

還未緩過神來的楚笑在聽到男人的問話後，依舊擺出一副茫然的臉看向男人，並用力的嚥下一口口水。

看到面前的男人依舊顯得很是緊張，沈默在心裡也是感到有些無奈。他微動了下嘴角抿了抿嘴，然後繼續開口說道：

“你的手機號報給我。”

“奧！哦哦~”

在終於理解了男人說的話後，楚笑不由的對著男人連續點了好幾下頭，可此時的他卻是大腦一片空白，一時想不起來自己的電話號碼。於是他急忙說道：

“等等等等~我想想…啊！”

終於想起自己手機號碼的他像個回答問題的小學生般，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將自己的電話報給了男人。也不知是在掩飾自己早已亂掉的心，還是一時的說話能力退化了。

不一會兒，熟悉的鈴聲響起。楚笑急忙側過身去，探身拿起床頭的手機。就在這時，手機上顯示的來電卻突然掛掉了。

“是我打的。”

聽到男人的聲音後，還未來得及解鎖手機的楚笑抬頭看向男人，遲疑的問道：

“啊？你你打的？”

“嗯~”

沈默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

“覺得無聊了就打我電話。”

楚笑一聽，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他不由的抬手指著面前的男人，心慌的問道：

“打…打你電話？我…我我嗎？”

“嗯~”

男人看著他再次點了下頭，然後伸手輕摸了一下他的頭，說道：

“我走了。你，要乖乖的休息。”

「乖乖的？」

聽到這個詞，楚笑感到很是無語，更是茫然。於是他微仰著頭，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男人，同時在心裡問道：

「我很皮嗎？」

看到男人的表情，沈默也不再多說什麼，只回了他一個輕輕的淺笑，然後轉身朝病房門口走去。

看到男人轉身，楚笑急忙跳下床去，雙腳胡亂的擠進拖鞋裡，跟著抬頭看去，只見男人已拉開了病房門門。於是他趕緊喊道：

“沈默！”

聽到自己的名字，站在門口處的男人轉頭看向身後。

被看著的楚笑不由的驚了一下，但他又反應迅速的馬上說道：

“沒什麼！就那個…那個…等我電話！”

說完後，自己感覺還是有些奇怪，於是楚笑想了下後又趕緊上前補充道：

“改天我出院了請你吃飯！”

說完後，楚笑緊張的看著男人。儘管心慌意亂，卻還是想要等著他的回答。

“嗯~好~”

看到男人對著他點了點頭，楚笑不禁燦爛的笑出了聲。

看著這個笑容，讓沈默又想起了記憶裡的某鬼。他盯著不遠處站在床邊上的男人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看到那人的笑容開始變得有些僵硬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的出神。

他趕緊轉回身去，準備抬腳出門。可就在回身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裡突然生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順著這個念頭，沈默不由的又轉過身去，朝著不遠處依舊還站著的男人看去，只見他此時也在看著他。

一瞬間，沈默竟有些慌亂的移開了視線，而當他又一次抬眼看向男人的時候，卻見那人早已低下頭去，手裡像是在使勁的揪著衣角。

“楚笑~”

沈默輕聲喚道。

看到男人抬頭看了過來，他才開口繼續說道：

“下次，能告訴我你做的夢嗎？”

楚笑聽到後，卻是不由的抿起了雙唇。

緩緩的抬起一隻手捂上自己的胸口，然後低下頭去緊緊閉著雙眼，感受著胸口的溫度和那裡一下一下的有力心跳。

「是要繼續做膽小鬼嗎？」

心中突然響起的這個問題令楚笑不由的收緊了放在胸口的手掌。

「總不能瞞他一輩子吧？」

楚笑使勁的對著自己搖了下頭，然後再次將頭抬了起來，雙眼直視著男人。

在艱難的嚥下一口口水後，他才慢慢的將抿緊的嘴唇鬆開，接著對站在病房門口看著他的男人使勁的點了一下頭，然後張開口大聲的說道：

“好！”

說完後，雙眼依舊還看著男人的他不由的咧開嘴來用力的笑了一下。

聽到這一聲堅定的回答，沈默竟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有聽錯。因為就在剛剛，男人緊閉的雙唇，還有低頭時的那一陣沉默都在告訴著他：

『那人還不想說。』

但是當他看到那人臉上的笑容時，心中便一切明瞭了。於是他緩緩的將一隻手抬起，朝著男人輕輕揮了幾下後，便轉身走出了病房。

就在那個人的身影轉身閃出了門外的時候，楚笑才想起來那人剛剛是在跟他揮手拜拜，而自己竟傻的跟個木頭般只顧著盯著那人看，竟忘了，去迴應他。

於是他急忙快速的走到病房門口，一手巴在門邊上，將身子隱在門內，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半個頭伸了出去，偷偷的看著那個已經走遠了的熟悉背影。

直到那個身影一個轉身消失在了走廊盡頭時，他才默默的將腦袋收了回去，然後轉身朝著自己的病床方向走去。

站在床邊上，楚笑突然一下子想不起來自己是要幹什麼的了，只感覺心裡怎麼也平靜不下來，就好像是有什麼迫不及待的事情在等著他一般，可是又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於是他不得不深深的長撥出一口氣，好緩解這種心癢癢的感覺。

儘管在撥出一口氣後感覺緊繃的身體有了些許的放鬆，但在過了幾秒後整個人還是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就像是有螞蟻在他的身上爬，卻不知道那隻螞蟻究竟在哪裡。

煩躁的心始終無法平靜，於是他索性直接側身重重的倒在了床上，雙眼飄忽的進入了出神狀態。

上一次看著沈默離開自己視線的時候，他抱著的是一種不再見他的心情。儘管心裡難受，但是他還是決定要結束這場無果的單戀。

那天之後，他便開始將關於那個男人的記憶慢慢的封存在自己的心底。不讓自己去想，因為他希望能慢慢的淡忘那個人，淡忘那種喜歡的滋味。

剛開始的時候，依然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不過時間是個好東西，它會漸漸的讓那些腦海裡的畫面開始像褪了色的畫一般變的模糊。可是有些東西，卻會隨著時間而變的深刻。每一天，每一天，淡淡的思念一點一點的越積越深，時間久了，那些一件一件的事情，一句一句的話語，還有那一絲一絲的細節便在不知不覺間，被日日積累下來的思念，刻在了心裡。

後來，楚笑才終於開始明白：即便記憶模糊了，但心卻是始終沒法改變。

於是，他開始順其這樣的自己，也慢慢學會了在想起那人的時候如何不令自己難受。

不去想以後，也不去想那人的想法，也不再白日做夢。只單單的，偶爾想一下他，便好了。如果這能讓自己感到舒服些的話。

可是如今，他卻無法再像以前那般平靜的去回想那個人了。

因為，今天，他又見到他了。

即使躺在床上將自己放空，但對那人的思緒卻依舊無法停止。

許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他突然伸出一隻手臂在床上摸來摸去，然後又側頭朝著左右看了看，接著拿起摸到的手機舉到自己的眼前。

按下解鎖鍵，找到那個未接電話。

在心裡默唸了一遍那個號碼後，接著新增到電話簿裡，並快速的輸入了一個名字，一個讓他光只看到這兩個字便緊張不已的名字。

盯著手機上的這個電話號碼，楚笑不禁在心裡對著自己吶喊道：

「到底什麼情況！為什麼？為什麼他…他居然會來找我？還給了我電話號碼！還叫我給他打電話？老天爺不會是在玩兒我吧？」

一想到這裡，側躺在床上的楚笑不由的從鼻子裡沉沉的出了一口氣，接著翻過身去趴在床上，小聲的自言自語道：

“他說下次。”

“下次…？明天？不太可能，他還要上班，最快…最快也得到下週末吧？”

“不對吧？今天是十一呀？國假七天！那就是說…最快明天？”

“嗯…嗯…嗯…”

「好想打電話~」

螢幕黑了一次又一次，又一次一次的將手機按亮，可就是不敢去撥下那個號碼。

“啊！”

正在糾結之時，屁股竟不知被誰重重的打了一下。害的楚笑“啊”的一聲叫了出來。他迅速翻過身來一看，只見自己的老哥此時正看著他笑的得意。

楚笑立馬從床上翻身坐起，身子前傾著跪在床上，然後舉起一隻手就朝著自己的老哥身上打過去。卻不想站在床邊的男人反應迅速的閃身躲過。這讓沒法出氣的楚笑很是窩火，抬手

就指著男人大聲的說道：

“我靠！老哥你是有多無聊啊？”

“我無聊？哈？”

男人伸出手去捏住楚笑嘴邊的腮幫子，看似親切的笑著繼續說道：

“哥哥我很關心你耶~一聽到你哼唧，就趕進來看你，沒想到你是無交過（無聊）的不舒服啊！嗯？”

“喂喂~放手~放手！口水要出來啦！”

楚笑用手拍著那隻捏著他臉上肉的手，一邊仰著頭說道，生怕口水流出來。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一聽，趕緊鬆開了手。

“我說你怎麼這麼噁心啊？”

男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桌前拿起紙巾擦手。

被扯著的腮幫子終於恢復原樣，楚笑趕緊將快到嘴角的口水吸了回去，然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

“我去！我還沒嫌你手髒呢！”

男人聽到後，也只是笑著看了一眼楚笑，然後拿起桌上的一袋糖果說道：

“誒？居然有棒棒糖~來一根。”

男人一說完便要撕開包裝袋。

楚笑一聽，急忙轉過身去，探過身子伸手一把搶過男人手裡的一袋子棒棒糖，急急的說道：

“要吃自己買去！”

看著手裡的一袋子棒棒糖瞬間被搶走，男人頓時無語的看著自己的弟弟，說道：

“棒棒糖都不捨得給你哥吃啊？我還是不是你親哥啊？”

楚笑一聽，哈哈笑了兩聲，然後開口回道：

“這你得問爸媽去。我可不知…”

話還沒說完，便見自己手裡的糖果瞬間又被搶了回去。抬頭看去，只見男人正從袋子裡拿出一隻棒棒糖，然後說道：

“說這種話話小心我告媽收拾你~”

眼見著自己的老哥就要撕開棒棒糖，楚笑急的大叫道：

“楚鳴子！吃了我跟你絕交！”

被叫做楚鳴的男人一聽，再一看，那小子的表情絕不像是在開玩笑。

曾記得自己有次給那小子收拾房間時，把他的畢業照收到了別處。等他放假回來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突然問他畢業照放哪兒了。實在想不起來放哪裡了的他便隨口說了句可能丟了，沒想到那小子當時竟死瞪著他好一會兒後便轉身不再理他了。直到自己翻箱倒櫃的找到那小子的畢業照，放到他的床頭，這事兒才算解決了。

雖說自己這個弟弟不是一般的記仇，哦不是~是記性好~可作為大他七歲的哥哥，還是不忍心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呀~畢竟他可是看著那小子從一個沒長毛的娃慢慢長成這麼大的，哪怕他現在都二十多了，自己看著還是那個傻乎乎的可愛弟弟。

於是，楚鳴只好又將棒棒糖放進了袋子裡，然後擺出一副傷心的臉看著自己的弟弟，說道：

“不是吧？楚笑子，我是你哥耶！一根棒棒糖都不捨得給我吃啊~”

說完後，楚鳴便背過身去，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氣。

看著自己哥哥的背影，楚笑竟感覺那上面像是寫滿了心塞。

“額…”

此時此刻，楚笑不禁開始受到內心的譴責：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過了。老哥對自己這麼好，自己竟連顆糖都不讓他吃。這…確實有些過了。可是，一想到買這糖果的人…好捨不得。

於是，楚笑試探性的開口說道：

“老…老哥，我馬上去給你買好不好？”

背對著他的男人一聽，立馬轉過身來，貌似還對著他翻了個白眼，開口說道：

“不是吧~這糖是你偶像給你的還是咋滴啊？就這麼捨不得啊？”

楚笑聽到後，傻呵呵的笑了笑，說道：

“老哥你今天不忙嗎？”

“不忙！”

楚鳴一邊說著，一邊重重的坐到凳子上，生氣的瞪著自己的弟弟。

被這種不滿眼神瞪著的楚笑頓時感覺良心上過不去，於是他只好開口說道：

“算了算了~老哥你吃吧~我沒意見。”

楚鳴一聽，便將手裡的那袋糖果又遞迴到楚笑的手裡，然後笑著看著自己的弟弟。

看著手裡的那袋糖果，楚笑又抬頭看向自己的哥哥，疑惑的問道：

“哥你是在逗我玩兒嗎？”

“我有那麼閒嗎？”

楚鳴抬手敲了下楚笑的額頭。

“看著像。”

楚笑輕點了一下頭，答道。

楚鳴一聽，不禁又翻了個白眼。

楚笑嘿嘿笑了兩下，然後拿出一根糖果遞到楚鳴的面前，說道：

“哥，你看我明兒再打一天針了是不是就可以出院了啊？”

楚鳴看了看面前這根糖果，又看了看一臉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的弟弟，然後接過他手裡的糖果，說道：

“確定給我吃了不後悔？”

“怎麼會？剛跟你開玩笑的，別當真呀~”

說完後，楚笑依舊笑嘻嘻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聽到自己弟弟的回答，楚鳴不禁搖了搖頭。

“哥，我明兒晚上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楚笑伸手抓住自己哥哥的手臂晃了晃，問道。

楚鳴聽到後，不禁輕聲“呵呵~”了兩聲，然後翹起一條腿，將手肘擱在大腿上，託著下巴看著自己的弟弟，意味深長的回道：

“你想去找誰，我不知道嗎？”

楚笑一聽，頓時一愣。

他慢慢收回抓著男人手臂的那隻手，然後不自然的笑了笑，說道：

“老哥你真是莫名其妙，呵呵~”

說完後，只見自己的哥哥依舊用一種像是看穿一切的眼神盯著他，於是楚笑又趕緊說道：

“懶得跟你說了，我瞌睡都來了，要睡覺了。”

話一說完，楚笑便一個轉身躺到床上，然後翻身背對著楚鳴，故意一呼一吸的緩緩吐著氣，看起來像是真的在睡覺一樣。

看著這個背對著他躺在床上的弟弟，楚鳴不禁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然後站起身說道：

“好吧~那你就睡吧~晚上媽會過來送飯給你吃。別睡太久哦~”

說完後，楚鳴便轉身要走。

這時，身後傳來“哦~”的一聲，楚鳴不由的又轉回身去看了看，然後笑了笑，說道：

“笑子，雖然很想跟你說：做事之前得想想後果，但是老哥我呢~也不想你有所遺憾，不過在此之前，老哥還是希望你先養好身體。也為了爸媽。”

說完後，見床上躺著的人並未有反應，於是，楚鳴便轉身朝著病房門口走去。

“哥~”

走到門口的楚鳴聽到弟弟的叫喚後，停住了腳步。

“你放心就是了。”

儘管回答的聲音很小，但楚鳴還是聽的很清楚，於是他留下一句“那就好”後，便閃身離開了病房。

而此刻，躺在床上的楚笑卻是百感交集，他在心裡無數遍的問著自己：

「我到底是哪裡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