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何子聰:“什麼罪名?”
何子聰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李蘅遠有這麼威嚴的時候,茶色眸子不帶一點感情,顯得她氣質都沒那麼蠢了。
真變了?
他一笑,再次拉住李蘅遠的手:“表妹,你昏迷不醒我著急又上火的,先生布置的課業都沒心思完成,落下好多,我哪有時間見她,你要相信一個賤婢都不相信我嗎?”
李蘅遠道:“那你的意思,我發落她還發了錯了?”
發落水晶,有一條傳聞就是水晶和他走得近。
何子聰哪敢反對,道:“對,怎麼不對,這樣滿嘴謊言的婢女打發了才是正經,而且我看她平日裡伺候你,也不如其他姐姐上心,當時是因為你太喜歡她,就當養個玩意兒,如今打發了正好,我還省得擔心呢。”
李蘅遠看看身後的桃子一眼。
桃子忙低下頭,何子聰和水晶到底什麼關係她也不知道,只是聽水晶提起過,表公子溫柔和氣,是個可以託付終身的郎君。
她們都是李蘅遠的婢女,看家裡老太太和李蘅遠的意思,多半李蘅遠會嫁給何子聰,到時候何子聰就是她們正兒八經的男主人,水晶對何子聰好奇,她們當時覺得可以理解,也沒人去探究。
何子聰看了主僕二人交流,又一笑:“我忙裡偷閒,只除了昨天沒來看你,剩下都來了,你讓我頂別的罪我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算了,說我不關心你我可不服,不然你問姐姐們,我來沒來?”
其他婢女都站得遠,李蘅遠見她們低著頭沒有異樣,再次看向身後的桃子。
桃子硬擠出笑,然後低下頭。
李蘅遠跟何子聰鬧彆扭不會堅持多久,何子聰一鬨李蘅遠就會好,這是自小以來的經驗,真認為人家二人拌嘴就可以說什麼實話的話,那她也太蠢了。
何子聰,早晚都是主子。
李蘅遠收到桃子給的肯定目光,心裡的鬱結之氣頓時散了不少。
跟表哥從小一起長大,表哥對她說過無數的海誓山盟,如果表哥騙了她,她一時真是難以接受。
轉回頭看著何子聰:“是我誤會表哥?表哥真的跟水晶沒有揹著我說不清。”
何子聰黑著臉道:“難道我在你心中是那樣的人嗎?沒有你,我來往你一個婢女幹什麼?你竟然這麼不信任我,還有什麼兄妹情誼可說,我再不出現在你面前礙眼就是了。”
說著,轉身就走,青色的儒衫隨腳步翩翩而動,很是好看。
李蘅遠有些後悔說出傷人的話了,抿著嘴看何子聰的背景,但是沒有叫人。
何子聰陡然間一回頭,看著李蘅遠噗嗤一笑:“以後還冤不冤枉我?“
如玉的臉龐和憐愛的目光讓李蘅遠徹底消了氣,她嘟著嘴一轉身:“我回房了。”
何子聰忙跟上去。
桃子暗暗撇撇嘴,怎麼樣?就知道李蘅遠是鬥不過一肚子心眼的何子聰的。
何子聰跟在李蘅遠身後心已厭煩無比,每次都要讓他來哄,李蘅遠又醜脾氣又不好,跟水晶差的十萬八千里,要不是阿婆說李蘅遠才是李家未來的當家人,他才不要討好這個黑熊精一樣的表妹呢。
李蘅遠跟何子聰在廳裡坐下來,桃子在一旁伺候茶水。
李蘅遠雖不生氣了,但也沒主動理何子聰,叫著桃子:“去外院請高先生來一趟。”
高尚,李玉山留給李蘅遠的大總管。不過除非出行,李蘅遠是用不到他的。
桃子正要下去,何子聰問道:“你要出門?”
李蘅遠沉吟一下道:“阿婆沒有告訴你?她要把四娘接回來,還讓我親自去接,四娘小時候害過我,我總得知道她如今變好了沒有?不敢冒冒然去接。”
所以讓高尚去打聽。
何子聰心安理得的把桃子遣下去,然後把其他婢女也支開,行為嫻熟,顯然是做慣了的。
李蘅遠之前沒覺得,突然很不爽,她的婢女,為什麼誰都能指使?
何子聰還不知道自己犯了李蘅遠的忌諱,人都走了,他笑嘻嘻朝李蘅遠一眨眼,道:“你根本不用去打聽,問我就行了。”
李蘅遠感覺他要獻寶,好似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一樣。
她不高興問道:“你知道李夢瑤?怎麼知道的?”
從四娘變成李夢瑤,這就是危險的訊號。
李蘅遠暫時還得哄著,何子聰不甘心的想。
李蘅遠沒回來之前,他和李夢瑤最好了,小表妹溫柔可愛,很是聽他的話。
李蘅遠小時候卻很煩人,比現在還煩人,被舅舅慣的要天上的星星都得給她摘,摘不下來她就敢把你扔梯子上不讓你下來,不管你死活。
吃也吃不過她,她吃完了還要搶別人的,不給會讓婢女打人。
李蘅遠小時候對他做過的那些罪孽,簡直罄竹難書。
光討厭還不止,越長越醜,別人女大十八變,她簡直成了黑瞎子成精。
何子聰有時候很想不通,當年粉琢玉雕個小娃娃,茶色眸子跟琉璃做的一樣,漂亮極了,怎麼就變的這麼醜?
李蘅遠見何子聰突然不說話,表情想哭的樣子,詫異道:“表哥?李夢瑤是怎麼你了嗎?”
☆、0020 先生
何子聰回過神來道:“倒不是四表妹怎麼我了,是我知道你肯定為難,所以一早就幫你打聽好,四表妹燙傷了你,舅舅差點打死她,她哪裡敢不學好?而且小孩子打架,不都是無心之過嗎?她在莊子上很乖巧,姨娘給她請了教書先生,學了很多學問和詩詞歌賦,不回再像以前一樣,跟你吵架了。”
李蘅遠記得小時候何子聰總說她欺負李夢瑤,李夢瑤自己摔破了皮,都要跟劉老太太說是她推的。
表哥是什麼時候開始相信她的來著?
——李夢瑤被送走,表哥突然變了一個人,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
李蘅遠嘆口氣道:“表哥你怎麼那麼關注她?你也喜歡詩詞歌賦,是不是希望她回來,然後你們又可以跟小時候一樣,歡歡喜喜的天天在一起玩了?”
李蘅遠沒變,還是那個心裡藏不住話的草包。
只要讓他知道李蘅遠的想法,這個草包就永遠逃不出他的手心。
何子聰將面前的吃食推給李蘅遠:“淨胡說,我是為了幫你探清虛實,才讓人去莊子上走一趟的,再說,你也不忍心見阿婆難過是不是?你沒有母親,我父母雙亡,咱們都讓阿婆操碎了心,現在長大了,總不能不替阿婆著想。”說完用憐愛溫柔的目光看著李蘅遠:“阿蘅,我最幸運的事,就是以後能跟你一起孝敬阿婆。”
李蘅遠心中一凜,她常常因為表哥這種模稜兩可的話而感動。
但細細追究起來,表哥好似什麼承諾都沒說啊。
她們是表兄妹,一起孝敬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