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憑什麼覺得,一個男人要對一個已經視他不存在的女人痴情到底?你忘了歌詞是怎麼唱的?痴情最無聊。”
鄭淙臉上浮現恨鐵不成鋼的笑。
“我還以為你有多瀟灑,沒想到也是個小氣的女人。如果你介意他的過去,忽略他的現在,你還真是蠢。”
“你才蠢!”季魚被他激怒,“我也沒想真跟他怎麼樣。以前只不過無聊,覺得留在船上好玩,現在覺得留在船上更無聊。到了南舟島,我就下船。他的過去和現在,都跟我無關。”
鄭淙緊盯著她的眼睛,她卻左右遊移不定,一看就是在撒謊,但沒戳穿她。
“行,那就一切回到原點。你們和尚不急,我他一媽的急什麼?老子又不是太一監。算我白捱了人家的眼神刀子。”
他轉身要走,季魚移步擋住他。
“什麼意思?你捱了什麼眼神刀子?”她聽不懂這些暗語。
鄭淙無奈笑了笑,朝欄杆外大海的方向努了努嘴:
“姑娘,原本你跟他的事情,最不應該來問我。可你入了我逍遙派,我這個鼻祖實在看不下去,你跟那些一談戀愛智商就為零的女人一樣犯蠢。”
他指了指船頭的方向,季魚轉回身循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肖勝景正在船頭拍海景,不時停下來,翻看相機。
“最後給你一個提醒,肖勝景的相機裡,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照片,你有時間可以去看看。”鄭淙說完,繞開她,回房間去了。
季魚走到船頭,肖勝景看到她,立刻停止拍照,四處看了看,神秘兮兮的樣子,壓低聲音問她:“季小姐,你找有什麼事嗎?”
“我想看看我們拍攝‘透明的棺材’那天,你拍的照片。”
“啊?!你怎麼知道?”肖勝景如臨大敵,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鄭先生真是的,我都求了他半天,讓他不要告訴別人。他怎麼”
肖勝景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答應給她看,前提是,一定要保密,尤其不能讓海坤知道。
季魚為了能看照片,答應了。
肖勝景把照片往回翻,一直翻到偷拍海坤的那張照片才停下來,拿給她看。
照片是黑白的,背景有些暗。
一艘大船漂浮在大海上,船的周圍有很多白色垃圾。
其中一間船艙內,窗戶後面站著一個男人,偏著頭,從暗處伸出來的一隻手拿著紙巾。
季魚再仔細看,似乎能看到,他在流眼淚。
她一時看不懂,這張照片能說明什麼?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照片光影效果太有衝擊力,她覺得很壓抑,胸口悶得透不過氣來。
“季小姐,這張照片,我給它取名叫《海之淚》。海為什麼會流淚,因為魚死了,魚為什麼會死,因為海被汙染。我打算到時候放進保護海洋生物的宣傳片裡。”
肖勝景一臉認真的表情,低聲問她:
“你說,船長會不會同意?這次我不管了,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先斬後奏,因為太有意義了,讓人一眼就能想到背後的故事,絕對不能浪費。鄭先生答應我不告訴他,你能不能也幫我個忙,先不告訴他?”
季魚點頭答應了他。事實上,照片也沒有露正面,不認識海坤的人,看了照片也不會知道,上面的人是誰。
她轉身看向大海,腦海裡浮現拍攝那天,她在海里,睜開眼就看到海坤,他的眼神裡,有一種她很熟悉的情緒,恐懼。
季魚依稀記得,在濱海市的酒店,她被他掐醒,同樣看到了這樣的眼神。
她心裡有些亂,不確定她對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更不知道,她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以後才不會後悔。
季魚在甲板上轉了一圈,回想起很多被她忽略的細節。再次走到船尾,海坤也在,手裡拿著一塊硬板,正在記錄什麼,顯然又在觀海況。
她一出現,他似乎就覺察到了,但沒有回頭看她,手中的筆停頓片刻,繼續寫寫劃劃。
季魚猶豫了幾秒,走到他身邊,看著他寫的內容:風力,蒲式風級,5;海況等級,4。
她看不懂,見他面色凝重,忍不住問他:“5級風會怎麼樣?很危險嗎?”
海坤頭也沒抬:“暫時安全。”
“你怎麼看出來的啊?”季魚沒話找話,她在他房間看過很多氣象資料,鄭淙也會隨時關注氣象臺釋出的資訊,也大概瞭解一點。
海坤停下手中的筆,對照周圍的環境,回答得很詳細:
“在和外界失聯的情況下,風力可以透過船上情況和海上船的徵象來判斷,蒲式風級達到5級,船上大旗招展,海上的漁船縮帆。海況等級,可以透過海面徵狀判斷,海況4級,波浪有顯著形狀,峰頂急劇傾翻,到處形成白浪花。”
季魚根據他的描述去觀察,有點感覺了,追問他:“再大一級會怎麼樣?”
“風力到6級,纜索鳴響,漁船要加倍縮帆。”
“7級呢?”
“到了7級,要考慮避風或拋錨。7級以後,船不能出海。
季魚聽出,他一句話總結了後面所有的風級,只能往前問,4級,3級,2級,1級,0級是什麼情況。
問完前面的,在他轉身要走之前,又往後問,8級具體怎麼樣,9級,10級,11級,12級
他每一級都從風力和海況兩個方面,解釋得很詳細。
問了半天,她卻只記得,0級的時候,小旗不動,船靜止,海面如鏡;12級的時候,海浪滔滔。中間的級別,聽完就不記得了,因為實在太複雜。
季魚還要繼續追問,被他打斷:“最高12級。”
“”季魚衝他笑,掩飾尷尬。
他同樣望著她,黑眸深邃,眉毛濃黑,眼神明明平靜得看不出一點波瀾,她卻感覺心像被什麼壓著,一直往下沉。
第37章
船身猛然劇烈晃動了一下,季魚沒站穩,倒向身旁的男人。
海坤反應很快,幾乎是在她身體傾倒的同時,扔掉手中的寫字板,向她跨了一大步,長臂摟住她的腰,抱著女人,順著慣性旋轉一圈半,才穩住。
兩人站穩時,他一手摟著她腰,一手抓住她身後的欄杆。
季魚身體被他高大厚實的身軀抵壓住,背靠著欄杆,雙手抓住他的堅實的臂膀,仰頭看著他。
男人眼前這張臉,俊實,硬朗,五官挺括立體,眉峰銳利,每一處彷彿都像鐫刀精心雕刻出來的,組合在一起,成為最完美的藝術品。
許是長年漂泊在海上,他身上沒有商業社會中的人常見的狡詐和虛偽,堅毅的眼神中有一種質樸無華的神色。
當然,他並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年,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眸中,有一種洞穿世事的光輝。周身散發出一種焊鐵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