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睛,笑起來,像裝滿了陽光的寶盒。但她只看到他笑了一次,現在,他看起來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雖然失血過多,他臉色很蒼白,卻不影響他英俊的面容,反而更讓人心生憐愛。
他體魄看起來還是很健壯的,□□的上身,一塊一塊的腹肌疊起來,好有力量的感覺。
昨晚光線暗,又忙著給他包紮,她看得不仔細,現在發現,他真的長得特別好看。
少女臉一熱,心“突突”地跳,感覺這樣偷著看人家不禮貌,還不如直接告訴他。
“哥哥,我好像喜歡你哦。”少女搖了搖他的手臂,手指碰到光滑的面板,像觸了電一樣,立刻收了回來。
他沒回答,她又繼續問:“鯽魚姐姐不喜歡你,我可不可以喜歡你啊?”
他還是沒出聲。
鄭淙正專注著看向岸邊,並沒有聽到她說什麼,自然沒有任何反應。
少女有些失望,爬起來,回到船頭,又去浣洗衣服了。
此刻,岸邊的兩個人,手牽著手,並肩站著不動。
季魚似乎聽到有人叫“季魚姐姐”,四處看了一下,出了鯤鵬號船上的人,沒有看到其他的人。
她以為是泥鰍叫得急了,比平時多了個“姐”,所以沒再去多想。
季魚現在想的問題是,她鬆開手,海坤踏上鯤鵬號,船離岸,她很快看不到他了,再見到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這個事實讓她莫名感覺到恐慌。
所以,她假裝沒看到船已經靠岸,一直沒鬆開手。
從今天早晨醒來開始,她就一直想盡各種辦法拖延時間,腦海裡甚至閃現一個很齷齪的念頭,在火山之巔的荒野裡,她也把他整得趴下
事實上不可能。
她只主導了前半場就已經有些吃力,最後還是他來把控後半場,把他們的野一戰推向高一潮。
他們只做了一次,她其實還想繼續,但他不肯,理由是,他沒戴套。
季魚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是矛盾的,既喜悅,又難受。
在火山之巔,他們的身體,第一次沒有任何阻攔地親密碰觸。
季魚覺得很不可思議,真切地感受到,什麼叫火山爆發。
最後的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覺到了男人身體帶著溫度的液一體,灼熱得像從火山迸發出來的岩漿,在她身體裡流淌。
只是,這種短暫的快一感,帶來了一系列的麻煩。
她能感覺到,他很自責,也擔心,應該是怕她懷一孕,他現在又沒辦法安定下來。
回來的路上,經過一家藥店,季魚讓他停了車,她拉著他去買了事一後避一孕一藥。
“季魚。”海坤突然叫她,打斷了她腦海裡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
“你還在擔心啊?”季魚抬頭看向他,“藥店的人說二十四小時之內服用都有效,我回到小木屋就吃。”
“不是這個。”海坤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心臟抽痛,秉住呼吸,“鯤鵬號上的間諜,不是枇杷,這個人已經不在船上。”
“真的?”這個訊息,對她來說,確實是個大好訊息。
季魚一直擔心,如果枇杷是間諜,就等於黑鯊在鯤鵬號上埋了一個定時炸一彈,以後他再做出一些不利於海坤的事情來,後果會怎麼樣,她不敢去想象。
“不是枇杷,那是誰?”季魚腦海裡迅速閃過“鯤鵬”號上她接觸過的人,“是白砂糖嗎?”
白砂糖已經被鄭淙帶下船,跟隨他去北歐,其他人應該不可能了。
海坤點了點頭:“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很安全。”
季魚笑而不語,沒有戳穿他,他們其實很不安全。
第63章
季魚現在已經知道,南舟島一戰,鯤鵬號大獲全勝。
他們回來的路上,看到各個頻道都在播報當地新聞。
鐵叉的據點,已經被當地執法警務人員搗毀,鐵叉被擒,他手下的人傷亡了一部分,被抓了一大部分,也逃了一小部分。
南舟島西北海域捕鯨人在捕鯨現場犯案時被抓,警方審訊這些人,他們卻都不承認和日本人有任何關聯,最後很有可能只能作為當地漁民惡性捕撈被定罪。
這些還都只是表面上能看到的事實。
季魚和海坤相處了一段時間,也許是耳濡目染,她現在已經能拂去遮在表面現象上的幌子,看到底下一部分真正的本質。
為什麼這次鐵叉這麼容易被攻破,除了海坤周密的佈局,鯤鵬號上的人日夜巡邏,隨機應變,當地海警的配合,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黑鯊在背後推波助瀾。
準確來說,黑鯊在借刀殺人,借海坤這把利刃,除去了鐵叉這個迅速崛起的捕鯨者,他未來非常強大的競爭對手。
南舟島沒有了鐵叉,很快會有另外一個代替者,並且受黑鯊控制。
黑鯊是比鐵叉厲害不止一百倍的人物。
所以,海坤他們不是安全了,而是面臨更大的危險和挑戰。
季魚心裡明白,但沒有說出來,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的。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做好她自己的事情,不讓他分心來擔心她。
季魚在心裡梳理了一遍思緒,紛亂不安的心情,也平靜下來,掙脫了他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笑望著一步之遙的男人。
“你們該出發了。”
“好,”海坤握緊突然空了的手,嘴角艱難地抽出一抹淺笑,“回國以後,專心訓練。我會回來看你。”
“不用啊,比賽就在斯賓塞島,那個時候你們應該還在那兒的吧?我們到時候再見。”
季魚邊說邊往後退:“肖勝景他們應該已經到海邊了,都在等著我呢。”
她吃力地朝他揮了揮手:“再見!”
季魚不等他朝她揮手說“再見”,迅速轉身,一口氣跑出碼頭的木板路,跑到碼頭外面,轉了個彎,看不到海邊的人了,才停下來。
她想轉身,卻不敢轉,生怕只要一見到岸邊的男人,她又會忍不住跑回去,甚至跑上船,又賴在船上不願意下來。
季魚就這麼站著,碼頭上來來往往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她確定“鯤鵬”號應該已經離岸,才轉身,慢慢地走回碼頭。
遠遠就能看到,岸邊已經空了,鯤鵬號也不見了蹤影。
她雙腳卻不受控制,繼續朝岸邊走,重新踏上碼頭伸向大海的木板路,一直走到盡頭才停下來。
季魚看著空蕩蕩的海面,眼淚瞬間滾落下來,心臟彷彿變成一塊溼毛巾,被人用力擰著,痛得她呼吸不上來。
她不得不蹲下來,雙臂抱著腿,頭埋在膝蓋間,任眼淚流在自己身上,借勢按壓住胸口,緩解一點疼痛。
季魚兀自悲傷之際,依稀聽到有人在唱歌,唱的還是中文:
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