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喳喳地亂問,問得小男孩驚悚不已,頻頻看向蕭阡求助。
我不大能理解,這孩子為啥那麼喜歡蕭阡,明明蕭阡看起來非常不好相與,但是蕭阡鐵青著臉把小男孩從床上抱起來時,小男孩卻明顯地放鬆了不少,對於宗天耀那一籮筐的問話也能應付兩句了。
我也不大能理解,蕭阡明明對羅嘉興很友好,為啥每次把他抱起來時,都要擺出一副便秘的表情。
蕭阡聽了我的疑惑,滿是不屑地問:“你不知道四歲的孩子到底有多重嗎?”
我頓時恍然,看看蕭阡那略顯單薄的身軀,心想這還真是為難他了。
小孩子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隔閡,宗天耀不一會兒就和羅嘉興混熟了,羅嘉興也不再像剛開始那樣害怕,和宗天耀玩得很開心。
老闆娘對我們的到來表示非常感謝,我和蕭阡去羅伯特家收拾剩餘的花草的時候,宗天耀和宗天明就留在了醫院陪羅嘉興玩。
傍晚我們去接他倆,突發奇想地問宗天耀,那孩子是不是他要找的小天使。
宗天耀沮喪地搖搖頭:“嘉興不是小天使,小天使是從天上來的,他應該長著一雙會飛的翅膀,可是嘉興沒有翅膀。”
我覺得天耀差不多快要明白這世上根本沒有天使了,但看他失望的神情,突然有些替他難過,剛要表示安慰,宗天耀卻話鋒一轉,拉著我的手新高彩烈地對我說:“叔叔,你不知道,嘉興是個很有趣的小朋友,他也不會取笑天耀說話奇怪,嘉興和天耀一定會成為這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
我有點跟不上宗天耀的思維,明明前一秒還難過得想要哭出來,下一秒就開心地活蹦亂跳了。
不過,他和羅嘉興能合得來無論如何都是件好事,我感到非常欣慰,拍拍宗天耀的頭,誇他是個好孩子。
宗天耀靦腆地笑笑,說他明天還去醫院找羅嘉興玩,他要告訴他怎樣使用指南針,防止他以後和小天使一樣迷路。
第二天天還沒亮,宗天耀就迫不及待地從被窩裡爬了起來,胡亂吃了口飯,吵著讓宗賢帶他去找羅嘉興玩。
宗賢一邊忙著恢復醫院的運營,一面又要籌備週年慶典,被宗天耀吵得不耐煩,把他拎起來往肩頭一抗,大步流星地出了餐廳。
昨天我們去醫院的時候,宗傑突然回來給宗天明辦了轉學手續,於是宗天明和宗天耀正式從他們姥姥家搬了回來,開始在宗家大院生根發芽。
宗傑推說還有事情要忙,連夜就走了,所以宗賢一離開,今天送宗天明去學校報道的任務就落到了我頭上。
我看看宗天明,他正抱著他的小瓷碗,望著宗賢遠去的背影發呆,神情有些黯然。
我以為他因為老爸不經過他的同意就給他轉了學而生氣,就安慰他說,在新的幼兒園裡,他會認識很多新的小夥伴,遇到新的老師,學到新的知識。
宗天明回過神來看看我,有些消沉地問:“大聰叔叔,天耀不一起嗎?”
我突然明白了問題的所在,想了想解釋道:“天耀年紀還太小,去上學太難為他了。”
“嗯,我明白了。”宗天明點了點頭,繼續悶聲不吭地吃自己的飯。
吃完飯,我帶著宗天明循著宗傑留下來的地址找到那家幼兒園,把他託付給他的老師,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了他一番,告訴他我中午就來接他,便離開了。
我知道面對一個陌生的環境,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很難,但是為了他的成長,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大人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守在孩子們身邊,他們必須學會獨立。
只是,我有點不大讚同宗傑這麼不靠譜的做法,他事先沒有透露半點訊息就突然給小傢伙轉學了,轉學的第一天都不知道來送送。
工作再忙,也不差這一天半天的吧。
而且,小傢伙的媽媽從來也沒有在宗家露過面,這似乎也太說不過去了。
如果我有了孩子,我一定不會本末倒置……
想到這,我忽然有些鬱悶,我和宗賢,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儘管醫學已經發達到可以找人代孕,但是我還是不能忍受那孩子的身體裡流著宗賢或者我和別的女人的血。
從幼兒園回來,我無事可做,打電話問了問宗賢有沒有什麼需要我的幫忙,得到否定的答覆和要我好好在家休息的命令之後,我溜溜達達地來到了花園。
時值深秋,花園裡的花木幾乎都已凋零,只有池塘後面的一片玫瑰花,開得正豔。
我想起夏天時宗賢給我編織的花環,心中頓時升起無限惆悵,嘆息一聲,走近那玫瑰,仔細端詳。
我不大喜歡玫瑰的香氣,但是卻對它的顏色無比鍾愛。
玫瑰紅,我一直都覺得是世界上最高貴最決絕最不可企及的色彩。
它懷著滿腔的熱情想要擁抱這個世界,卻又用自己鋒利的刺,拒人於千里之外。
花開得很漂亮,卻沒有人來觀賞。
我想,如果把這些高傲冷豔的植物做成一束插花,擺放在室內,也不枉它在塵世美麗一次。
我伸出手來,握住那玫瑰花的花莖,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縮回去了。
儘管我自認為向羅伯特學到的插花藝術足可以讓這片玫瑰花博得更多的青睞,但是,對它剩下的那部分來說,花與枝的別離,卻是那樣的殘酷,而且離了枝的花,也是會痛的,不是嗎?
我放棄了做插花的念頭,輕捻著花瓣觀望了一會兒,想到最近沒怎麼見過我哥,便打算去他那看看。
自從上次宗儉的父親回來過一次之後,我父母沒有再讓他面壁思過,也沒有再阻止他和宗儉交往。
他和宗儉的親暱行為收斂了不少,對宗賢更是萬分的客氣。
我不知道那晚宗儉的父親都做了些什麼,不過就結果來看,沒有什麼比現在更好了。
但是,怕再次遇到那種情景,我提前給他打了個電話。
我哥似乎在生氣,聲音都有些嘶啞,我還沒來得及多問,他便告訴我可以直接到辦公室找他,他現在有些事,走不開,不能來接我,臨末,還囑咐我路上小心。
我掛了電話,心中忐忑,不知道我哥在生誰的氣,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去是不是合適,正在猶豫,我哥又打來電話,說他立刻就來接我。
“哥,如果你忙的話,那我就不去了吧。”我小心翼翼地說。
“我忙完了,你等我一下,我馬上過去。”我哥匆匆忙忙地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我再見到我哥的時候,他剛戴著墨鏡走下車來,周身凌厲的低氣壓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哥這樣具有壓迫感的氣場,不由得為之周身一震,緊張得吞了吞口水,停在了原地。
然而我哥這令人敬畏的氣場也僅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