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君涵醒來的時候,手腳又再次被捆上了,嘴裡也被重新塞上了絲帕。對於這些,蕭君涵並沒有氣惱,他知道自已昨天真的把那人嚇壞了。
兩個月之後,慕風國新帝軒轅漠正式登基為帝,更改年號玄康,帝號威。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朕今日登基,理應以仁孝治天下。追封生母何憶珊皇后為仁德廉清孝玉皇太后。封正妃白氏清雅為皇貴妃,側妃趙氏豔紅為紅妃,側妃劉氏梓慧為慧妃。”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隆重繁瑣的儀式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在太子府的屋頂,墨影正像每天一樣守護著屋中的人。兩個多月以來,屋中的人一直就這樣被捆在床上,這樣做即是囚禁,卻也是保護。那個人,自從自縊被救下之後,也一直安靜的很,可能也是因為軒轅漠看管的緊,沒有機會吧。
而今天,墨影卻聽到了一些不尋常的聲音。一種悶悶的嘔吐夾雜著掙扎呻吟的聲音。飛身躍到屋中,只見床上的人正難受地扭動著身體,看樣子,確實是很想嘔吐,但是每次嘔吐的的東西都被嘴裡的絲帕堵了回去。從幾天之前,他就覺察出這個人身體似乎有些不適,總是懨懨的,原本以為他是因為被綁縛了這麼長時間,許是身體不支了,但今天看來應該不是這麼回事。
“你怎麼了?”墨影急忙上前扶起蕭君涵,解下他嘴上的布條,又拿出嘴裡的絲帕。
嘴裡的東西被拿出去了,蕭君涵顧不上其他,趴在床邊“哇”的一聲,一大口酸水就吐了出來。心裡也終於覺得好受一些了。
墨影也不說話,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蕭君涵直到吐得胃裡完全吐無可吐,方才喘上來一口氣,無力地趴在床上。渾身冷汗涔涔,胸口微弱又急促地一起一伏,雙目緊閉,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你怎麼樣?好些了嗎?”墨影拿過溫熱的布巾,給他擦掉身上的汗水。
身上的粘膩感去了不少,蕭君涵的眉頭略略舒展了一些,呼吸漸漸平穩,悠悠地睜開還有些迷濛的眼睛。
而墨影見他比剛才好了些了,便去又拿過一塊新的絲帕,在溫水中浸溼,來到蕭君涵面前。
蕭君涵則是輕輕地別過頭去。
“公子,屬下職責所在,還望公子海涵。”
“我想吃外面的葡萄。”蕭君涵輕聲說到。
墨影不禁愣住了,萬萬沒想到蕭君涵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抬頭看了看外面院子中那一串串翠色慾滴的葡萄,此時並不是葡萄成熟的季節,雖說果實已經長得很大了,但是酸澀難耐。他實在不明白蕭君涵為什麼會想吃那種東西。可看見蕭君涵虛弱卻又帶著一絲懇求的目光,也不像是有什麼目的的樣子。
“公子請稍等。”
墨影出去不多時,便拿著一串洗好的晶瑩剔透圓滾滾的葡萄進來。來到床邊,將蕭君涵扶起來,摘下一顆塞進他的嘴裡。
原本想著蕭君涵必然會被這味道折騰得眉頭緊促,呲牙咧嘴。誰知蕭君涵卻沒有半分難以下的樣子。吃下一顆之後,臉上的顏色居然緩和了不少。一連吃了5、6顆,蕭君涵似乎覺得舒服多了,便搖搖頭,示意不要了。
墨影放下葡萄,又拿過剛才那方絲帕,蕭君涵閉著眼睛也不掙扎,任由他去。
將蕭君涵放到床上躺好,因為墨影是暗衛,無法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裡,所以也不能叫人進來打掃,自己拿了工具去將蕭君涵吐出的穢物清理乾淨,又一縱身,沒了蹤影。
而蕭君涵,感覺心裡終於舒服了一些,便沉沉地睡過去了。
一覺醒來,已到了掌燈時分。蕭君涵沒有見到軒轅漠,管家周明端著飯菜進來,見到蕭君涵,急忙上前恭敬地說到:
“公子醒了,想必公子已經知道,陛下今日登基,按照後宮規制,新皇登基第一夜,是要與皇后娘娘共渡的。雖然皇上並沒有在今天立後,但皇貴妃之前乃是太子謫妻,且又有身孕在身,只待平安產下健康的皇子,便是要順理成章地晉皇后位的。因此今晚斷沒有不陪著皇貴妃的道理。”
蕭君涵點點頭。
周明起身上前解開蕭君涵的手腳,又拿出他嘴裡的絲帕。
蕭君涵輕輕地活動著發麻的手腳:“多謝周管家。”
“公子客氣了。陛下為了公子今夜能夠安睡,特命令奴才暫且為公子鬆綁,也命令奴才們好好照拂公子。如果奴才們有什麼伺候不周的地方,還望公子體諒我們這些做下人的。”
聽著周明語帶雙關的話,蕭君涵默默地點點頭,示意周明出去。
周明恭敬地轉身,離去。
蕭君涵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雖是清淡精緻,卻不能讓自己提起一點兒食慾。勉強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抬眼看到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墨影中午拿來的葡萄,伸手拿過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不知不覺間,一串葡萄便消失在他的口中。將手中的葡萄蒂放回桌上,隻身來到後面的浴池中簡單沐浴之後,換了一身裡衣,再坐回到床上,沒有半分睡意,只是靜靜地,呆呆地坐著。不知是因為晚飯吃的太少,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總覺得身心都空的難受。
“陛下累了一天,就早些沐浴安歇吧。”
皇宮紫陽宮中,白清雅正裹在毯子中,望著仍在批閱奏摺的軒轅漠,出聲勸到。
軒轅漠聽到身後的聲音,起身來到床前,伸手揭開白清雅身上的毯子,一具晶瑩的胴體便展現在他的眼前。毯中的人,已有四個月的身孕。
軒轅漠將手覆在那已經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清雅可是累了?這懷著龍胎本就辛苦,你若累了,便先睡吧。”
“陛下,奏摺也不急於在這一時,您這兩個月以來,日日批閱到深夜,乃至天明,長久下去,只恐龍體有礙啊。”
“朕沒事。清雅只管安心養護腹中孩子便是。朕實在不想讓他一生下來,便過這種動盪不安的日子,朕要為他創造一個太平盛世。”
白清雅羞澀地垂下眼瞼,手也覆上軒轅漠放在自己小腹上的那隻手。
“睡吧,小心著涼。”軒轅漠伸手拉過床上明黃的緞面被子蓋在白清雅的身上,又給她掖好被角。
軒轅漠起身又回到御案前,拿起那成山的奏摺看起來。聽到紗簾後白清雅的呼吸聲漸漸均勻起來,軒轅漠放下奏摺,悄然從密道離去。
床上的白清雅慢慢睜開眼睛,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緩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