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捨不得說了?這也無妨, 反正早晚也是要知道。我就問問, 分家之後, 你對我這個老婆子如何安排?”
賈赦聽賈母這樣一說,忙開口道:“老太太,我是想和您商議下兄弟分家的事。斷不敢驚擾到您。不管分家如何, 您現在如何,日後便如何。只能更好,絕不能有半點怠慢。”
“哦,聽你的意思,分家之後是我跟著你過了?”
“那是自然,我本身長子,繼承了祖業,怎能不奉養雙親?”賈赦越說越急,“老太太,您儘管放心。”
“我倒是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只是提前問清楚罷了。那具體分法,可否告知?”史菲兒心中自然也是有不少疑慮,自己雖然贊成賈赦、賈政兩人分家,只是今日事出太過突然,當然想搞個明白。
“老太太,這個兒子確沒想好。”賈赦此時也覺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好歹心中應有個大概再提也好過如此啊。
“沒想好?我原以為如今你長進不少,府裡事做的不錯,在外也有些了名聲。正事也做了幾件,諸事也不用我幫你費心想著。怎麼一下子忽然就又回去了?”史菲兒眼睛一轉,笑著問道:“這事雖是你心中所想,但也是怕被人氣著了吧。”
賈赦嘆了口氣,垂著頭道:“果然事事都瞞不過老太太。可不是讓人氣到了。”
“可是為了大姐兒的事?我知道你自是疼愛子侄。不過若要論真氣到也應該是我這老太婆,也輪不上你啊?”
“老太太說的不錯。疼愛子侄自是應當的。但我到不單是因此生氣。老太太你且評評理,我身為這一府之主,府中這麼大的事,我竟然連聞所未聞!我這個兄長可是白做了!”
“你且莫氣,依你所言,不單你這一府之主兄長白做了。我這老太太超一品的國公夫人也不過是擺設罷了。”史菲兒安撫賈赦幾句,又讓人給賈赦上了茶。
賈赦發了點勞噪,覺得胸中之氣平順了些。喝了口茶道:“若是真為子侄前程,自然我也不會攔著。可如今是怎樣的年月,想想這鎮國公一府之事,還有妹婿不明不白依舊被押著呢。要是早些年,我倒是認為這是件天大的好事。可如今經歷許多事,倒覺得遠些好。你怎知何時會變天?跟老太太您說句大膽的話,如今瞧著這天可是說變就變呢。”賈赦忿忿說著。
這點史菲兒倒是深表贊同。哪有都隨了自己心意的事呢?況且這裡君權是不容觸及的,那句話冒犯到了是一家子都跟著倒黴。況且如今確實也有時局不穩之兆,自然要更加小心。
“你既然明白,也不妨與其說清楚了。也不枉你做兄長的一番情意。”
“我倒是想呢!若他早些與我說了此事,我也會跟其講明。就算是他執意如此,我也會為其想辦法奔波一二。可偏偏是瞞著的。如今人家頂著府裡的名頭將名碟遞上去了。我賈恩侯如今行事
,既不想領無功之祿,也不想受無妄之災。既然人家不將我放在眼裡,不如分了家,他做他的,我做我的。倒是少生些閒氣。”
“若是依著我瞧,你這閒氣怕是有的生。你也不想,即便是分了家,一筆又能寫出兩個賈字?我也絕不是向著誰才如此說。這兄弟做了錯事,當兄長的難免不會被株連牽扯。”史菲兒頓了頓道。憑心而論自己覺得要是有可能將賈政那兩口子分出去最好不過,可是這裡又並非是現世,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這裡講究的就是家族宗族,哪裡會一分家了就好像能斷的乾淨?若是貧苦人家到還有可能,無非是幾間房幾畝地,一分各自按各自的能耐過活。可賈府祖上還頂著個榮寧二公呢!別說是同宗同族一胞兄弟,就是如賈史王薛這樣的姻親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呢!只是分家你說不牽扯就不牽扯了?想的太簡單了!
賈赦聽了這番話,悶頭吭氣。自己也是清楚脫不了干係,但不分家,這樣的兄弟還指不定會給自己生出什麼事來。要是分家後能讓其離京城這樣的地方遠遠的就好了。
“你也別犯愁,如此看來,你們兄弟分家也是件早晚的事。你既然今日已提出,便可放在心上。現將田地賬冊房契等都細細盤點一番。分自有族規家訓,按著操辦就是了。只要是相對公平,我這個老太太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如今你們兄弟二人都在京中任職,若是將來有了調任出了京,想見也都難了。”
調任?這倒是不錯!史菲兒這幾句話賈赦倒是聽進去了!自己是襲爵的,自然是不能出京。可是賈政不過是個工部的從五品,調任出京還是極有可能,若是分家之後,再有了調令,少不得一家子都得跟著走了。
“老太太,您是真不反對這分家一事?”
“自然,既然早晚要分,宜早不宜遲。”史菲兒肯定道。
“既然老太太如此說,我便慢慢籌劃此事。若是思量妥當,我再來和老太太商議此事。”
“此事我倒是不打緊的,你自己確有決斷就好。我也信你是個有度量的,此事你想好了,和族長去商議吧,免得來回折騰。”史菲兒想想又道:“分家一事也是大事,你不妨想仔細了。況且這時機也是緊要。千萬別引出什麼風波了。你老泰山是有見識的。你不妨去想他討教討教。”
賈赦嘆了口氣道:“如今老嶽山身體以大不如前。前些日子有病了一場,如今這身體是每況愈下。尋了不少太醫名醫,問診之後都直搖頭。怕是今年也不好過啊。”
史菲兒聽了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夫人也必然揪心。你可帶夫人兒子多回去看看。”賈赦自然也是應了。史菲兒又問了問賈赦近日是否可知林海一案有何進展,賈赦也是連連搖頭,只是說賈敏捎口信回來說是目前一切尚好,不必擔心。二人自然又感慨一番,說了些閒話,賈赦告辭離去。
因得到賈母應允分家,賈赦自然也開始著手準備。但分家一事又是頗為瑣碎,自然很是煩心。
賈赦走後,史菲兒覺得心緒不寧,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天被氣到了還是最近總是聽聞壞訊息。可不知道為何自己總覺得似乎還有事在等著。
又過了幾日,一日午膳,史菲兒剛捏了筷子,便有婆子急急忙忙跑來報說,賈珍之妻馮氏沒了。史菲兒暗歎果然這煩心事還未完。
賈珍之妻年紀不大,入府不出兩年便誕下賈蓉。史菲兒那時便替這個女子捏了把汗。書中賈珍是有續絃的,自然是因這原配命不長。
這種話也不能說出口的。史菲兒也只能再見到這位馮氏時,提點幾句,讓其主意修身養性,平日裡多走動散散心。可這幾年眼瞅著馮氏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看醫問藥也無用。終於今日是熬不過去了。史菲兒自然感慨,自己曾攪散了一次賈珍的選妻會,但又有什麼用呢?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