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著頭皮將話說完。
略一猶疑,她道:“也不是非要讓七妹妹做什麼,那些安在父親頭上的罪名太重,官位不保是小事,只怕連府內上下的命都要搭進去。七妹妹若是遇上時機,還請向宣平侯提提,有他出面,哪怕是作個保也行……”
司檀軟聲問道:“真的,很嚴重?”
“是,性命攸關的!”
司檀點了點頭,就又不再說話了。
司清也號不明她作何看法,會不會拉一把,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坐著,等著她的答案。
可是就這麼坐著等了很久,司檀也沒作迴應。
事實上,司檀自己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方才問了,五姐說是很嚴重,性命攸關的。既嚴重到性命攸關的地步,她求了聞亦出手就無事了嗎?
明顯不是。
說不定因為此事,還要將聞亦也一起搭進去。之前五姐也解釋了,說旁人控告的幾項罪名裡,還牽扯出了人命。
這些事情太大了,超過了她接受的範圍。她只想安安生生看看話本,聽聽故事,種種花草,她也只會這些。她沒什麼本事去猜透旁人的心思,連自己父親與母親的心思都摸不透,如何能管得了這些。
她不知如何是好,一急,眼底就蓄起水來。霧濛濛的水氣湧堵的她眼睛脹痛難受,嗓子也有些不舒服。
司檀微微抬眼向外瞥了一眼,只希望聞亦能快些回來。盼著眨個眼的時間,他就會出現在院子裡。
可是她眨了好幾次,都沒見到他的影子。
司檀有些鬱悶的垂下雙眸,兩隻漆黑的墨瞳也變得黯淡無神。她強忍下想要掉淚的衝動,啞著嗓音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如果是冤枉,父親為何不向陛下表明,說與他無關呢?”
司清嗓間一堵,說不出話來解釋了……
她費盡口舌說了半晌,這七妹妹半天是沒聽懂?還是在裝作聽不懂?
父親急成那個樣子,明顯這些事情不是空穴來風。或者說,他有把柄落在他人手裡。若是能上奏自辯,父親也不會著她來跑這一趟了。
司清在心內暗暗嘆口氣,道:“是沒旁的辦法了,還請七妹妹能……上些心,好救救父親。旁的也不奢求,能保了命就好。”
父親的意思是,只要宣平侯出面,不定還能保他官職不丟。可這些,父親交代過,她自然不敢明言說出。
“恐怕這命,是保不了!”司清剛說完,還未換下公服的聞亦便闊步邁進正廳。
見他進門,司檀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從內到外都漸漸鬆懈下來。她站起身來,小跑著來到聞亦身前,眉眼淺彎,欣然道:“你……回來了?”
聞亦漠然掃了一眼,並未搭理她,徑直邁步至主位落座。司檀也不知他是怎麼了,突然變得冷冰冰的,連餘光都不願留一絲在她身上。
她有些失落地耷拉下唇角,一癟一癟的,眼中的淚很快就掉了下來。上一刻,她還期盼著他能早些回來,誰知一回來就是這模樣,還不如就讓他待在宮裡,別回來了。
越想越委屈,她眼眶中蓄滿的淚就停不下來,一顆挨著一顆的墜下,斷線珠玉一樣。
司清見司檀可憐兮兮地立在一側,不由怔了一下。先前還聽母親說她在這府裡有多得寵,說過得日子跟神仙似的,哪想到親眼一件,竟是這樣出乎意料?莫不是他們在外都是做戲的?
若真是如此,方才她的沉默不言也就說得過去了……
司清慌忙起了身,行禮道一句:“見過宣平侯。”
聞亦斜靠在一側,面無波瀾,沉吟片刻,冷言道:“五小姐還是早些回府告知太史令大人一聲,我這宣平候府,誰人也拿捏不了。他若是還要妄動心思,這命,只怕真的留不久。”
此言一出,司清只覺得脊背滲涼透骨,臉色也是一陣紅白的難看起來。
她哪裡敢在此多做停留,斂神顫顫道一句“是”,便與司檀告辭。她是真怕一個不小心,沒救了父親不說,自己的小命就先沒了。
司清一走,司檀鬆了口氣。微微抬眸,見聞亦如之前那樣低眉坐著,她想要解釋,可是又不知從何說起。
父親做的事,是真是假,都與她是沒有關係的,司清來時,她也什麼都沒應。可他為何還要生氣?
心中的委屈還沒散出去,司檀抬手揉了揉紅紅的眼睛,自己識趣的就轉了身。他又不想理她,眼神都是涼的,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聞亦剛回過神,就望見司檀低垂著腦袋往門口慢慢挪步。小小的身影孤零零的,看起很是可憐,像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他道:“你去哪?”
司檀腳步微頓,也沒回應就直接往外走。不是生氣了不理人嗎?幹嘛還要來問她去哪裡?
才不要告訴你。
聞亦心頭一急,嗓音拔高,很是威嚴地喚一句:“回來——”
還要來兇她!
司檀更是委屈的不行,剛憋回去的眼淚再次湧了出來,且越來越多,像是漲起的潮水,一波比一波來得猛烈。
她這一哭,聞亦就慌了神,趕緊起身走上前去,“怎麼又哭了?”
他伸手抹著她臉上撲撲簌簌的淚珠,心疼的攬臂將她環起。可司檀憋屈,死活不讓,掙扎著就往外退。
她小小的身子軟軟的,根本就沒什麼力氣。輕輕一拉,她就又被帶了回來。逃也逃不了,又不敢兇他,自己心裡又委屈。越想越傷心,這下哭的更兇。
“好了好了,不哭。”聞亦一邊柔聲哄著,一邊為她抹淚痕。
司檀一把將他的手拍開,自己揉著眼睛抽泣,“嗚嗚,你不理我,還兇我……”
想她是誤會了。聞亦微嘆口氣,心軟了,語氣更是軟。道:“傻,我哪裡是不理你。若是不理你,還要來哄你嗎?”
司檀根本不信他說得。明明就不想搭理她,現在他還要狡辯。憋著氣,司檀不想與他說話,自己埋著頭默聲抽噎著。
“你是因為方才的事生氣嗎?”聞亦將她往懷裡攬,溫軟解釋說:“我這是為你好,今日這樣,不知為以後省了多少麻煩?你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司檀抽搭了兩下,止了哭聲。嗓音一顫一顫地說道:“我又說不過你,腦筋也沒你的清楚,你就變著法子的糊弄我。”
想了想覺得還沒說清楚,又鎖著眉頭補充說:“你還吼我!”
聞亦失笑,伸手捏了捏她圓潤潤的臉蛋。帶著淚痕的臉頰溼漉漉的,可仍是藏不住軟軟滑滑的觸感,真像包子!
“你不要再捏!”司檀氣呼呼地將他的手給甩開。
她很是好哄,一兩句說到她心裡,立馬就不哭了。待司檀稍稍平穩,聞亦笑著保證道:“好,我以後絕不再兇你,也不糊弄你,一次都不。”
但是要他不捏臉,這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