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賜的料子和皮毛也夠一大家子每天變成樣的穿好幾年的。青青素來不是小氣之人,再者說她和明珠也交好,因此開了庫房撿好的時興的都給明珠列到嫁妝單子裡。
倒是明珠,原本很爽朗利落的一個人, 因嫁期日益臨近,居然開始靦腆起來,平時除了請安外就在屋裡做給婆家人的衣裳鞋襪,等閒不出門。
青青忙不過來沒空去陪她說話,便叫明瑜幾個沒事去陪陪明珠。明瑜幾人一直同明珠關係交好,雖然高氏在世時,和小妾們鬥個烏眼青,又恨不得和朱子裕分個你死我活,但難得的是幾個孩子都沒有攪到這恩怨裡面,她們雖對長輩的事或多或少知曉一些,但在她們心裡,日夜相伴的姊妹兄弟比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事更為重要。
青青剛成親沒幾年,對自己當初成親經歷的大事小情還是很有印象的,只是那時候多半是寧氏忙碌,她只搭把手罷了。如今她自己要總攬全域性,將事事都安排的妥妥當當,未免有些辛苦。好在青青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十分順遂,縱然事情瑣碎繁雜,但全都順順利利按部就班的安排妥當了。
日子一天天熱了起來,廚房專門撥出一個人給夫人小姐們做酥山解暑,青青自打孩子兩個來月的時候就不再哺乳了,全部由奶孃餵奶,因此她也能每天吃上一份。等天氣慢慢不再那麼熾熱,廚房開始做起蟹粉小籠包時,明珠穿著大紅嫁衣,帶著嫁妝風風光光的出嫁了。
雖名為姑嫂,但青青和明珠情同親姐妹,明珠這一出嫁,青青難免悵然若失,連每年最盼望的螃蟹,都似乎失去了吸引力。
好在青青沒失落太久,徐澤寧送來一則好訊息,徐鴻達、沈雪峰皆在川南已呆了六年,兩人連續兩次考評皆得了上等,今年盛德皇帝召他們回京述職,估摸著還有半個來月就能到京城。
青青聽到這話,立馬又開心起來,開始琢磨著辦席面請孃家人來鎮國公府吃酒的事。誰知這個時候宮裡忽然傳出盛德皇帝生病的訊息。
青青聞言連忙進宮探病,並親自看了太醫的脈案。太醫院的有些資歷的太醫都診斷盛德皇帝感染了風寒,只是近年來盛德皇帝這幾年身子骨一直不好,因此下了幾個方子都不見效。
青青仗著學過幾年醫大著膽子求了盛德皇帝,想嘗試為其看病。盛德皇帝年紀大了,十分珍惜和青青相處的時刻,便笑著準了她的請求。原以為她只是胡鬧著玩笑,誰知倒還真拿出了一張對應病症的古方來,太醫們聯合把關了後認為十分對證,便按照藥方抓藥熬藥,盛德皇帝吃了兩日倒有些好轉了。
太醫們見狀喜出望外,除了每日例行的診脈外,每隔三日青青便進宮一次為皇上請脈調整藥方,要看著盛德皇帝逐漸好轉起來,青青道:“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但皇上年紀大了,難免有些傷了根本,需精心調養才是。”
這個當口,徐鴻達等回京述職的官員需進宮面聖的全部被推遲,因此徐鴻達回京後都沒擺酒宴客,只自家人圍著坐了兩桌,訴說離別之情。
寧氏想起青青剛離開川南的時候還有些孩子氣,可一別五年,不但渾身的當家主母氣派,又生了兩個胖兒子,高興的不知怎麼好。青青看到父母姐弟也高興非常,徐鴻達當了幾年的知府,往那一坐不怒而威,十分有氣勢;寧氏眉目依舊,倒是瞧著比五年前更雍容華貴了許多。徐澤然在繪畫的造詣越來越深,青青看了他帶回來的畫軸,認為他已有獨特的個人特色和畫風,便允了將他的畫放到畫坊裡售賣;徐澤然倒不像小時候那麼跳脫了,手裡總拿著一本書,看著宛如徐澤寧的翻版。
一家人親親熱熱的說了一天的話,到晚上朱子裕來接青青,青青帶著兩個兒子回府的時候還有些戀戀不捨。晚上給老夫人請安時,青青說起家人這些年的情況,老夫人笑道:“你祖母前一陣子就歡喜的不知怎麼好,這幾天你爹媽回來了,她都沒空來瞧我了。”
青青笑道:“六七年沒瞧見了,我祖母看到我爹的時候都哭了,我母親說這些年多虧了老太太幫著照顧我家祖母,想著明日來咱家給您請安。”
“叫他們都來!”老夫人笑的眯起了眼睛:“我就喜歡你們家的人,說話實誠、人也實誠,要不然我也不會和你祖母那麼要好。”
翌日,徐婆子帶著徐鴻達、寧氏以及二房的孫子來了鎮國公府,青青也置辦了家宴,不為喝多少酒,單純是喜歡坐在一起說話。而這幾年倆家最大的共同喜事就是青青生下的這一對雙胞胎兒子,老夫人和徐婆子講起雙胞胎的事比青青這個當孃的還熱切。而寧氏的連連附和,和不要錢似的誇兩個孩子,更讓老夫人覺得除了徐婆子外,寧氏也夠格當自己的知己了。
吃罷了飯,老夫人有些瞌睡,寧氏等人見狀忙起身告辭。老夫人勉強睜著眼睛和寧氏說:“你們娘倆好幾年沒見了,叫青青帶著孩子回家住上兩日,好好親香親香。叫子裕也跟著,讓他岳父好好教導教導他。”寧氏頓時喜出望外,連聲道謝。
朱子裕帶著媳婦回來岳家,晚上少不得又聚在一起其樂融融。可是這個時候宮裡上到太后下到太監宮女一個個都惶恐不安。
原來盛德皇帝吃過晚飯後覺得自己身上十分鬆快,想著已經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了,身子骨都有些僵硬了便想到院子裡轉一圈。如今這個時候雖然不冷,但夜晚難免有些風,安明達和輪值的太監死命的攔著,就怕盛德皇帝見了風,再把好容易養好的病給折騰嚴重了。盛德皇帝最近因為一直臥床,心情十分不好,此時見人人都來勸阻,更是犯了犟勁兒,令安明達、太醫等人在地上跪著,自己執意一個人往出走。
誰知盛德皇帝躺了太久,身上沒什麼勁兒,腿腳更是有些虛浮,剛走了兩步就感覺天旋地轉腿腳打顫,一個踉蹌額頭狠狠地撞到柱子上登時就見了血。
差了幾步遠的安明達和太醫頓時嚇得臉色煞白,安明達哆嗦著手指揮著宮人們將盛德皇帝抬到了龍床上。太醫趕緊將細棉布一圈圈將額投纏好,又趕緊施診止血,安明達則打發人去請太后、貴妃娘娘、太子前來坐鎮。
聽說盛德皇帝摔破了頭昏迷不醒,太后頓時一陣頭暈目眩,坐在轎輦上淚流不止。太子也一路慌張的從東宮跑到盛德皇帝寢宮,只見貴妃、德妃等人坐在外殿掩面哭泣。太子顧不得請安,連忙快步往內室走去,貴妃見狀悄聲提醒道:“太后娘娘在裡面。”
太子放緩了腳步,安明達站在門外,朝太子點了點頭,這才悄聲進去輕輕回道:“皇上,太子來了。”
盛德皇帝虛弱地點了點頭,太后哽咽地吩咐道:“叫太子進來。”
太子撩開簾子進去,繞過屏風,一眼就瞧見躺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