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來了。他疼得說不出話,一指涼亭附近,讓洛浮生自己看。
洛浮生順著飛魄指著的方向望過去,只見有數個家僕持刀佩劍的守在那兒,她剛才所在的那條小路受視野影響,根本看不到。
飛魄這是在幫她……意識到這點的洛浮生有點不好意思,正尋思要不要給飛魄道個歉,那人已一副賤兮兮地模樣湊到她眼前:“你欠我個人情哦~”
“……”洛浮生翻個白眼,不理他。
她朝著涼亭方向望去,那些持刀的雖然是僕人模樣打扮,但從氣勢上看明顯是練家子,這說明站在涼亭裡的絕非普通人。
整個沈宅,能有此待遇的會是誰?
沈魄?在他自己家,用得著如此防備?
洛浮生正想著,涼亭裡的人轉過身來,定睛一看,真的是沈魄!
沈魄之所以轉過身來,是因為有人喚他。
“魄兒。”
喚他的人,從人工湖的另一個方向款款走來,身姿娉婷婀娜,穿著花枝招展,該是個美人,身後跟著數個丫鬟,垂頭低目,只看腳下。
美人行上通往涼亭的棧橋後,丫鬟們知趣兒地止步,沒有跟上。
洛浮生嘖嘖兩聲,心說這沈魄豔福不淺,院子裡養著一個藍衫的,這裡還有個綵衣的。她瞅了眼那幾個丫鬟,發現打頭的那個,正是剛才訓斥沈書墨的。
難道她們沒送沈書墨回去?洛浮生正疑惑,那美人已擺著腰肢走到沈魄跟前,二話不說,雙臂一搭就攀上了沈魄的雙肩。
沈魄也不客氣,借勢將美人一抱,放到了涼亭的石桌上,兩人就這麼在光天化日之下,耳鬢廝磨起來。
“呀……”洛浮生低低叫一聲,拿手捂了眼,指間開了大大的縫兒,繼續觀看,一邊看一邊感嘆,“天吶,沈魄在脫美人的衣服……哎呀……親起來了……哇……不要臉……”
飛魄覺得他身邊這個才是真不要臉,眼見涼亭裡的那倆就要上演限制級,將人往懷中一摟,腳下一蹬就離開了這少兒不宜之地。
落地後,洛浮生對於飛魄的擅自行動非常不快,正想表達一下不滿,突然想起什麼,捂嘴偷笑,揶揄地看著飛魄:“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問出口飛魄就後悔了,看這丫頭的模樣不像是好事。
“他叫沈魄,你叫飛魄,嘖嘖嘖,果然人如其名,其名如人啊……”
“……”飛魄掰掰雙掌,決定給洛浮生一個教訓。
洛浮生多精,眼見飛魄黑臉,抬腳就跑,哪裡跑得過採花大盜,沒邁開幾步就被抓了個正著。
飛魄將人往懷裡一帶,一手捏住洛浮生的下巴,將唇貼到少女耳側輕吹一口氣:“你信不信,我真的會‘人如其名’?”
洛浮生雙手拼命死抵著採花大盜,用力偏著頭,氣憤道:“你這色狼痞子,早晚子孫根要因為亂搞爛掉!”
飛魄凝眉,鬆開了洛浮生:“你這話是從哪裡學來的?”
洛浮生蹦開老遠,一搓鼻子:“你管我從哪兒學的?花樓妓院賭場,哪兒學不到?”
飛魄不說話了,狹眸幽深,定定地看著洛浮生。
洛浮生被飛魄看得渾身不舒服,她記得在穆府的時候飛魄也這麼看過她,帶著點憐惜,說不出的感覺。她撓撓身上的雞皮疙瘩,不想再搭理這個莫名其妙就發神經的採花賊,扭頭就走。
飛魄快步跟上:“你要去哪兒?”
“去找沈魄。”洛浮生沒好氣,多好的一場春宮戲,就被這採花的給攪和了。
話落音,胳膊被飛魄拽住,洛浮生回頭,只見那採花賊正皺眉看著她:“你就這麼喜歡看別人恩愛?”
“你以為是人都跟你一個德行麼?”洛浮生丟個白眼球過去,“我是要去找沈魄住的那個院子,你認路麼?認得就帶路。”
飛魄鬆了手,又變回原本吊兒郎當的模樣:“不認得……”
洛浮生冷哼一聲,真是添亂!
她鑽進了假山,飛魄緊跟其後,兩人三繞兩繞,竟然又繞回了剛才那處涼亭附近。
不過這會兒,涼亭裡也好,湖岸邊也罷,都沒人。
飛魄鬆口氣,洛浮生則相當失望,顯然對於錯過沈魄與綵衣美人的恩愛戲碼很是惋惜。
兩人正想離開,一道身影出現在視野裡,洛浮生一眼便認出,那是沈魄院子裡的藍衫姑娘!
得信兒來抓姦?洛浮生拉了飛魄往假山後藏藏。
藍衫姑娘沒有去涼亭,反而走到了洛浮生與飛魄藏匿的假山附近,彎著腰東瞅瞅西瞧瞧,好似在找東西。
半晌兒,從地上撿起什麼,又四處張望一番,確認無人,匆匆離開。
洛浮生走到藍衫女子撿東西的地方,只見那地兒剛冒出芽兒的青草多被連根拔起,溼潤的土壤也被抓得留下幾道痕跡。而從這個地方,也正好能瞧見涼亭裡的一舉一動。
看來剛才目睹了沈魄與綵衣美人兒之間姦情的可不止她和飛魄兩個,會是誰?藍衫姑娘?因為掉了東西所以才來匆匆尋找?
“喂,你要跟趕緊跟,過會兒可就追不上了。”飛魄主動提醒對著假山發呆的洛浮生。
洛浮生瞪了飛魄一眼,氣呼呼去追藍衫姑娘。
飛魄莫名其妙,納悶自己又說錯了什麼。
出乎洛浮生意料,藍衫姑娘沒有去沈魄的院子,反而進了一另一處獨院。
院外有數位家僕把守,藍山姑娘從袖子裡掏出點什麼遞給了看守,對方才開啟門讓她進去。
不過丈高的院牆,自然是攔不住洛浮生與飛魄,二人翻牆而過,只見這獨院裡亭臺樓閣,無不雅緻華麗,與洛浮生一路見到的樸素建築完全不同。
兩人貓著腰,躡手躡腳走到一處開著的窗戶底下,悄悄探出半個腦袋往裡看去。
只見一張貴妃榻上,坐著一個龐然大物,正對著這滿屋的富麗堂皇發呆。
那龐然大物,不是沈書墨是誰!
藍衣姑娘跪坐在他的腳旁,正掰著沈書墨的手指,拿著帕子輕輕擦拭著。
“我知道你心裡惱。”藍衣姑娘的聲音帶著一股憂傷,語氣則溫柔的好似春水般,“但也不能老拿自己出氣。”
沈書墨不說話,表情依然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