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慮地啃咬著籠子的金屬欄杆。金剛鸚鵡極強的咬合力在這種情況下被他啃出凹陷的印記,甚至隱隱有被掰開的趨勢。
“安靜點杜戈,別怕,有我在呢。”
一踩油門壓著綠燈閃爍的那一下飛過白線,桑德拉頭也不轉的注視著路況,同時伸出一隻手去探進籠子中輕輕撓了撓杜戈臉頰邊上的羽毛。
受到她安撫的大鸚鵡也漸漸安靜了下來,並且不再嘗試著破壞那個可憐的籠子。而桑德拉則是飛快的估算著時間以及最近的路線,然後每次都擦著超速的底線和紅綠燈交替的那一瞬間飛快的在車流量之中穿梭。
眼見著已經能看見救助站的招牌以及等待在路邊的工作人員,桑德拉分了一下神看了眼時間,看著還有十分鐘的空餘不由得鬆了有氣,鬆開油門漸漸降低車速。
然後被一個從天而降的不明物體擋住了去路。
瞳孔猛然縮小,她緊急踩下油門撥轉方向盤,但是因為那個不明物體離她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儘管她在努力嘗試,但是越野車依舊不可避免地撞在了不明物體上面,並且車頭輕而易舉地凹陷了下去,安全氣囊彈了出來。
“天吶杜戈——”
她尖叫了一聲,直接將鳥籠拽進了身下側身護住,腦海中一閃而過達芙妮出門前對她說的話。
【路上注意安全,要是在大都會遇上了什麼麻煩,可以記得嘗試大聲喊超人。】
“superman!!!!!!!!!!”
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老闆居然這麼黑的桑德拉放聲尖叫。
第9章
桑德拉抱著杜戈,在一大一小兩個氪星人和一隻大蝙蝠一隻小紅鳥的注視下瑟瑟發抖。身後的翅膀蜷縮在一起,像是感覺到她的驚慌失措一樣儘量縮成一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惜翼展十幾米的翅膀不管怎麼蜷縮都不能遮掩自己的存在,甚至在他們的注視下瑟瑟發抖著更加顯眼。
至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情況,又要從之前她老闆的車撞上了從天而降的毀滅日然後她尖叫超人的名字被飛來的超人連人帶車舉起開始說起。
桑德拉並沒有感覺多疼,她甚至做好準備在受到更多傷害之前伸展出自己的翅膀,就算會被人發現也無所謂了。
不過似乎是她的那聲尖叫起了作用,她等了許久都沒等來疼痛,反而是風呼啦呼啦地從碎裂的擋風玻璃中灌進來。她懷中的金剛鸚鵡不安地啃咬著籠子小聲啼叫著,把籠子折騰的發出細碎的聲響,桑德拉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杜戈放了出來,萬一待會兒有什麼意外,杜戈在籠子中反而更加危險。
“你沒事吧?”
溫和的聲音帶著幾分歉疚地響了起來,桑德拉轉過身子,看見了那位鋼鐵之軀揹著日光注視著她,那一瞬間連他身後被風捲起的,柔軟的鮮紅色披風似乎都比不上他那雙過於耀眼的藍色眼眸來得吸引人。
純粹而又無暇,像是無垠的天空、廣袤的大海或者深邃的宇宙。像是有漫天星雲在其中緩緩流轉,又像是堪薩斯金黃的麥田起伏著芬芳的麥浪,充滿了神性的悲憫與寬厚,又充滿了人性的歉疚與堅毅。在燦爛的日光模糊了他的輪廓的情況下,那雙藍的幾乎能滴水的眼睛變得更加明顯,乾淨的像是斯莫維爾一碧如洗的蒼穹,或者是大都會被明亮的太陽渲染的過於透明的天宇,又或者是極北之地霜白的冰雪之下平靜而又暗流洶湧的汪洋。
桑德拉屏息凝神地注視著那雙更像是藍寶石的藍眼睛,一時間看的有些發怔,然後又有些鼻酸。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感覺鼻酸,但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見過這種型別的人的。
像是超人一樣,像是陽光一樣,充滿了神性與人性的和諧與矛盾,那麼燦爛那麼美麗,不為人接受難以融入人群,卻又那麼受人尊崇而又那麼自然的融入其中。世人將他推上神座推崇著敬畏著恐懼著,又用人的標準將他約束著強制著指責著。
“小姐?你沒事吧?”
超人見過很多被他救下來的倖存者的目光,恐懼的、感激的、激動地、喜悅的、憤怒的……但是卻沒有見到過這種悲傷的,並且僅僅因為著他悲傷的目光,就好像她下一刻就要因為他哭出來了一樣。
他輕聲呼喚著桑德拉。毀滅日剛剛失去了片刻意識,他不能耽擱太久,但是他也同樣不能隨意拋下自己的救援物件,尤其是對方因為自己才會陷入危機之中。
桑德拉眨了眨眼睛,那種微微酸澀的感覺瞬間消退。突然被剝離一種感情讓她有些茫然,但是出於本能的她想開口道謝,就在這時她感覺身上癢癢的,好像有無數細小的羽毛輕輕在肌膚上騷動一樣。
不不不別是這個時候……
她下意識地想雙手環胸臉色微變,但是懷中還揣著一隻大鸚鵡。杜戈被她的動作擠了一下,發出難受的啼叫,扭過頭生氣地在桑德拉的耳垂上咬了一口。
“謝、謝謝您,”磕巴了一下,桑德拉這麼朝著超人道謝道,然後雙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袖劣拙地試圖掩蓋自己的不對勁,“您隨便把我放下來就好了,我的目的地就在前面。”
超人點了點頭,動作輕柔地把桑德拉連人帶車帶鳥一起輕輕地放在了救助站前面,然後轉過身接著去對付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毀滅日。
“麻煩您了,桑德拉小姐,”剛才見勢不妙早就躲進屋子裡面去的救助站工作人員連忙開啟門把桑德拉拉了進來,心有餘悸地說道,“您還是早點離開這裡吧,超人和毀滅日打起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結束的,大都會現在可不安全。”
“再不安全難道還能比哥譚更不安全嗎?”
桑德拉自嘲一般地打趣道,倒是引起了其他工作人員輕輕的笑聲。
“既然杜戈已經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還要和我老闆說一下她的車子報銷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給車子上保險。”
桑德拉把懷中的杜戈遞了過去。杜戈死死咬著她的衣領不松嘴,眨巴著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桑德拉。
“乖寶貝兒,松嘴,”桑德拉輕柔地撓著杜戈的腦袋熟練地安撫著他,“我會去看你的。”
杜戈死活不肯松嘴,桑德拉有些無奈。流浪動物們以及被救助的動物們很容易就對救助者產生好感,尤其是在他們不相信陌生人的時候,就更加容易對幫助救助他們的救助者產生好感。這也就使得他們在面對分別時就更加難以忍受。
但這又是必須的。
不僅僅是因為這是他們的歸宿,也是因為他們每一個都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每一個生命都輕如鴻毛,每一個生命又重如泰山,而她現在的狀況顯然不足以去承擔對另一個生命的責任。
她會盡可能的對他們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