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是躲不過這一劫的,與其這麼活著,還真不如一死了之。”她眼中滿是祈求和激動,“那些藥物已經作用在我身上,我大概過不了一年就會真正變得痴呆了吧?娘娘,奴婢服侍您一場,成全奴婢吧。”
“我不敢殺人,白芷,活下去就會有希望啊!”我握緊了她的手,想要把力量和熱度傳給她。
“娘娘,如今奴婢已經心如死灰,只求一死,請您成全吧。”她眼中沒有一絲希望,決絕的如同漆黑的深潭。我望著她,突然覺得一股寒冷的悲哀侵襲我的全身。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連心都完全死了呢?
“娘娘,殺了奴婢吧,用桌上那個花瓶砸向奴婢的頭就好,奴婢會很快死去,也不會痛。”她彷彿早就想過無數遍她是如何死的,“然後您可以說奴婢突然撲向您,您失手用花瓶砸了奴婢。白芷賤命一條,不會有任何人追究一個瘋癲貴人的死,求主子成全。”
“白芷,你不相信我們會好起來麼?”我有些動搖,可是那種事情我還是萬萬不敢做的。
她是一個完全沒有希望的人了,默哀大於心死,我知道,她根本活不下去了。
“會好起來又如何?主子啊,奴婢其實很早就死了呢,徒留著在世上反而是累贅。”她一邊流著淚一邊平靜的說著,我覺得她就像一朵枯萎的百合,委頓在塵埃裡。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詩,“人生若只如初見”。白芷啊,我們初見之時是怎樣光景呢?
門外傳來猶渡雅敲打門扉的聲音,她似乎在問我如何了,催促我快點出來。
一陣噁心感襲上來,我甚至想要吐。猶渡雅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她的確很擅長偽裝啊,我差點又被她騙到,我甚至以為她是懂我的人,我差點又要對她敞開心扉了。
“白芷,你相信麼,惡人有惡報的。”我取下手指上兩顆純金的戒指,將戒指放在了白芷唇邊,她對我感激一笑,抬頭在我指尖落下輕輕一吻,她淡然而真摯的說,“主子,我祝福您。”說完她張開小嘴含住了那兩顆金戒指。
“我會讓猶渡雅,給你陪葬的。”我沉痛道,第一次,我發現其實我也是很狠心之人。其實每個人被逼到絕境都會變得殘忍吧?那個帶給我一切苦難的女人啊,那個在我失憶後還試圖玩弄我的女人啊,踐踏他人的內心有這麼有趣麼?
我暗暗握緊了拳,指甲都要嵌進手心裡面。
她溫潤的眼看著我,眸中包含各種複雜的情緒,我溫柔撫摸了她的面龐,然後起身走向了門口,打開了門。
刺眼的陽光照射在我的臉上,猶渡雅一臉焦急的樣子見到我馬上露出迷人而欣喜的笑:“倩嵐你終於出來了呢!我們快些離開吧!”
我對她淺淺笑了,點了點頭。
大概是我很久沒有對她笑過了,她竟然露出萬分驚喜的表情,我心下覺得更加噁心,她的演技到底是有多麼好,她又到底多麼愛玩弄人心呢?
以前我的萬般思緒都只是自己的想象吧?這個女人從沒有愛過我,不僅如此,她還一直在傷害我。我可以懷疑璃月,但是我卻不能懷疑白芷。
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她死。
既然她喜歡演戲,我就陪著她演下去好了,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會偽裝啊。
“你問出了些什麼嗎?”她關切的問道,口吻又有些自責,“我其實不該帶你過來的,明知道她已經瘋掉了,萬一傷害了倩嵐該怎麼辦?”
“我沒問出什麼,她只是亂吼亂叫,後來就一言不發的,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些什麼。”我撇撇嘴,想要做出不以為意的樣子,可是表情卻僵硬的厲害。
猶渡雅以為我是由於心情不好才會如此,好好安慰了我一番。
我現在覺得這個女人蛇蠍心腸的可怕,我一秒鐘都不想再和她待在一起,滿腦子只是想著如何要她性命而已。
可笑的是,就在我運籌著如何殺死她的時候,她竟然還在一邊很開心的說著笑話逗我笑,一臉的天真爛漫,陽光下滿足而幸福的表情很是扎眼。
“今天一定是我的幸運日,倩嵐你不僅過來看望我,還對我笑了,也開始主動和我講話,真是太好了~~”她有些歡欣鼓舞,少了往日賢淑端莊,顯出少女應有的爛漫風采。
“因為我,好像記起了一點什麼······”我低著頭微微蹙眉,似乎絞盡腦汁在想些什麼,“我好像隱約想起來了一點,你確實是我的童年摯友。”
“真的麼?!”她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猶豫了一下,她伸出手輕輕的擁抱了我一下,抱得侷促而小心翼翼,我可以看出她其實很緊張。
我不動聲色的避開了她的擁抱,轉身去看一邊開的正鮮豔的牡丹。
她很快又跑到了我的面前,面上是笑眯眯的,沒有一點挫敗:“沒事的,倩嵐你慢慢想,你一定會想起我的。”
我想起白芷對我說過的那句話。
“那您就自己想吧,那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你們許諾過只屬於彼此的,她能為您捨命,您也能為了她放棄一切。如果您真的還能記起一點事情,最先想到的一定就是她了。”
如果我能記得一點點,想到的也該是那個女孩吧?
想到這裡,我溫柔的摩挲著那個瓷瓶,你是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吧?
人生無常,瞬息萬變,我不知道燦爛陽光下金碧輝煌的皇宮裡隱藏著多麼醜惡的故事。是我曾一遍遍的想過,是不是因為她太完美,才會運途多舛,才會萬劫不復。
風呼嘯而過,溫柔的撫摸這溫暖的大地,我對著一臉幸福的猶渡雅,也露出微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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