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家玉屏住呼吸,用手把那縫摳了摳,把微塵揩淨,瞄眼往裡看,一堵亮白幾乎閃了他的眼睛:
那女子半坐在水中,但渾圓的肩膀,豐滿挺立的雙乳,白,晶瑩剔透的白,羊羔似的白,不知是油燈照亮了這白,還是這乳白照亮了油燈——女人真的是奇怪:文娟那麼嬌小,Ru房卻是那麼大,而眼前這妹妹,身材這麼高大豐滿,雙乳卻不太大,向上翹翹的,要是握,可能正好一把,一頭烏黑長髮,在雪頸上圍披……
她的一舉一動,無不讓伍家玉血脈噴張!
忽地,女子立起在鍋中!身體如一堵白玉一樣,立在鍋中!
“毛,毛”伍家玉立即被那下面的一片黑毛吸住了眼球:那毛黑黑的一片,呈正三角形——以前倒是摸過文娟的毛,只覺得柔軟,雖在月光下也看過,但並不清楚她那毛生長的形狀!
芳老師的毛,應該是呈長方形的——原來女人的毛,是不一樣的,不但形狀不一樣、濃密程度也不一樣——笨蛋王透過實際比較,終於得出了這麼個明白的結論!
定晴再細看:只見女子還用毛巾不停地擦毛那一塊,不時還又張開雙腿,往裡邊擦著……擦得伍家玉心亂如麻,慾火中燒!——一塊積存已久的大口水,憋不住,沒來得及搶救、囫圇一下吞下、那響聲把自己嚇了一跳:“不能再看了!所謂朋友妻,不可欺,這朋友的妹妹,也是欺不得的,要是讓吳老師發現了,我這臉往哪擱,我還是人麼”。
他壓住慾火,趕緊上床,使勁地用被子包住自己的頭:怎麼能幹這事,真是個重色輕友的人,再也不能看了,但那一片三角黑,總是盤在腦海裡,只要稍不注意,就會在腦海中呈現出來,趕不走,抹不去!
這麼寧靜的夜晚,再也睡不著了——他不禁默唸了兩句胡謅了兩句詩來,以作今夜的紀念:誰說山深秋月老,浴鍋裡面花盛開……
想著這女子的美好,伍家玉又為她難過:看她家,在這山村裡,應該是算窮的,雖生了一對外面貌身材都好的兒女,可、可能不會來事,掙不到多少錢!吳老師,書沒念成,事又懶得做,恐怕以後也只好換親了——這樣好的女子,莫不真的就要換給他們說的那個殘廢人?唉,真是造物弄人呀,我要是真的有錢了,我一定要把她解救出來,誰叫我偷看過她哩……
一宿不能再眠,好不容易熬到天色濛濛發亮,他爬起來到屋後上廁所,廁所——是一個半人高的小木棚,正要推門進去,只聽裡面嘩啦啦地直響——有人!
伍家玉只好停住腳步,跑到邊上的山林裡,掏出玩意,先放了一泡憋了一夜的騷水。
轉眼側望那廁所門開了:吳老師的妹妹從裡面出來,她也向自己這邊望了一眼,低頭便走了。
伍家玉趕忙把頭邁向另一邊,裝著沒看見的樣子!
心裡卻想:都說萬事皆有個機緣,真不知我這偷窺,偷聽,是中了什麼機緣,要是以後能碰到專講緣由的老和尚,定要討教一番才是……
“吃飽了,今天帶你上山挖竹筍”吳老師邊收拾工具邊說——好象要證明一下自己的能耐。
伍家玉想留、又怕昨晚的事被人發覺,夜長夢多,想想還是咬牙決定:快走!
“不了”他瞟了一眼在邊上收拾屋子的女子:“你們都講那蔡村的地方好,我得先去看看,天天心裡癢死了”
吳老師不依:“才來就走,再耍一天,明天再走不晚”伍家玉搖頭、堅持要走!
說了幾個回合,吳老師只好放下工具:“那蔡村,離我們這裡,走近道,也有二十來裡,你一定要走,那、那我送你去吧”
這時,準備出門的吳老爸聲音不大地說:“山上的樹放倒都有幾個月了,要是再不劈成柴,就爛了”
吳老師忍著脾氣,想了想,對邊上的妹妹道:“到蔡村的路,你也認得,你把伍老師送一下可行?”
伍家玉聞言心裡驚喜,但表面卻忙說:“你說一下怎麼走就行了,這樣麻煩你們,太不好意思了”
“你不知道,到蔡村的半路上,有一條大河,沒船過不了,我家有個親眷,正在那河邊,家裡有船,叫我妹妹送你到河邊,找了船過河,過了河,有一條畢直的路,就直通蔡村了”
伍家玉聽了這話,心想:要是能跟這樣的女子走一段路,應該比走在天堂的路上還要快活……
伍家玉和吳老師都望向女子,女子也不言語,只是點了點頭——走到裡屋,背好了一隻藍花小包袱,挽在肩上,抿著嘴唇淺笑了一下,便低頭上前走路,好象是一個人走一樣——望都不望伍家玉、也不招呼!
“山裡人,就是不懂禮貌,但倒也清純可愛”伍家玉心中歡喜這樣的不造作,不以為怪。
和吳老師及他的家人打了個告辭的招呼,跟在女子後面走來……
深秋山道,木葉紛飛:毛竹深綠,如碧玉瀉山;雜樹飛紅,似火龍舞道……
一前一後的兩個年輕男女,心中有著貼切的的慾望。
伍家玉幾次和女子貼近,欲言又止——唯、四望山林廖廓,層巒疊翠,人顯得格外地渺小。
美女陪路,伍家玉神魂顛倒,心中五味雜陳,想也不是,不想又不能,心中邪念、善意交替閃過……此時人的心理、更有親密的需要!
無奈他心中有鬼,又定不了真要和她好的主意……
所以一行近五里,二人竟無一言!
伍家玉越走越覺得自己的無能和尷尬,想起了浮山、齊雲山的錯失——不能做個羞怯懦弱的人!眼前這樣的美女,不過就是沒有一個商品糧的戶口,要是她是吃商品糧的,人家肯定也看不上我的!
我,還在乎這點虛名俗利!
滄海桑田,青春短促——想到這,鼓起勇氣勇氣上前與女子貼近,嘴角翻拽:“你、你、你”——不知說什麼好,臉倒是燒得發燙。
女子向他瞟了一眼,嘴角浮動起一絲盈盈的笑意,眼角里閃動的餘光,和著這山澗裡的清水光,一同晃動著伍家玉的心扉。
箭在弦上——他吭聲吭氣地問:“換、換親不好,太落後!”他不知自己怎麼就說出了這樣的搭訕話,自己羞了一跳!
但話已出口,追不回來了!
但側眼看女子好象並無怪意,便大著膽子誘問:“你以後,想不想到山外面去呀?”
女子半晌沒有回答,伍家玉計上心頭,再誘道:“在我們中學邊上,有個老太太,天天背點花生瓜子來賣,因為附近沒有小店,所以生意也不錯,好象一個月掙的,比我們工資還多”。
這話放出,感覺自己太直白了——‘她一定能識破我自己想和她好的心理!,也不知人家願不願意哩’正有些尷尬時,只聽女子嚶嚶一句:“蔡村中學,那邊也好賣這些,只是中學門口,要老師家屬才準賣”——
女子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伍家玉心中一動:‘要是我調到這蔡村中學,再娶了她,豈不正好!’
但轉念一想:‘娶個鄉間女人,又在學校裡賣花生瓜子,會不會讓人笑話會,一定會的,唉,造物弄人,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得,為報一窺之緣分,我就——’他裝著不經意地對女子道:“我,我早想調到風景好的蔡村中學來,只是,只是,要等到明年暑假後”
說著,把眼望著女子。只見女子雪白的臉上,頓時飛起了紅霞,良久良久,她眼睛望著前面、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明年暑假、也快得很!”
伍家玉心喜,正欲進一步講的時候,一條寬敞明亮的大河橫現在眼前:竹樹匝岸,山遠天高,河水清澈碧綠,在緩緩地流淌,水面上波光粼粼,水波在自娛自樂地盪漾……
耳邊忽聽女了用雙手做成喇叭裝,按在口上朝對面就喊:“喂、喂”——聲音清脆爽滑,和一路上的安靜細主突然相反!象靜謐的深澗裡噴出了一群受驚的鷓鴣,衝上九霄、悠聲哨遠。沒有停頓,沒有羞澀——單純,清澈透明。
喊聲剛落不久,一艘不小的船,從對面茂密的竹林中撐出,先用杆撐,再用漿劃,不一時來到伍家玉站立的河岸邊。
划船的是一老年男子,顯然和她很熟,女子從自己肩上的包袱裡取出兩雙布鞋給了艄公!便示意伍家玉上船,伍家玉看了女子一眼,想再打個確定關係的招呼,但心底又有些猶豫,一句話沒說出口,只好縱身上了船,划船老者一撐竹杆,不想那船來時可能是因為用力過大,吃到了岸邊的泥土上,一下沒撐開,連試幾下船也沒動!
正要再加勁費力,只見女子也沒脫鞋襪,也沒卷褲腳,直接走進水裡,雙手對著船頭就推!
伍家玉大驚,高聲喊:“水冷!不要”——女子似未有感覺,直到把船推離了岸,還站在水中!兩眼直直地望著離去的小船……
伍家玉感動。久久站在船頭,向女子揮手——
蔡村到了:高山退在極目之外,眼前山丘平緩,淺溪交錯、翠竹連綿——天闊了,雲低了,心舒展開來!
天上微風不時撩動,滿目竹海翠綠如玉、連綿作湧.
群山環抱中,唯一一片可稱之為浩翰的平地——蔡村小鎮就靜靜地躺在這群山合手編織的搖籃中!
小鎮不大,雜住著數百戶人家。遠遠望這竹多人稀的小鎮,靜謐得象一幅沒有詩解、沒有落款、沒有印章的、清純的美畫:四周的禾苗竹木、都在按著季節的節奏、在不慌不忙地生長,風和雲也都按著自已的跑道、在東遊西逛.從山頂上被天風剪碎的層雲白絮,不時大塊大塊地散落在小鎮的田間地頭,村前屋後——在這裡、只有亙古就有的山與水的遊戲,風與竹的留連.真懷疑、這裡是造物主丟失的一幅天堂的畫卷——畫的又是一個無人的的星期天……
“真不知造物主為何對這裡的雕刻是如此的奢侈和鍾情!”走在蔡村古老寧靜的石板鋪就的小街上,伍家玉邊看邊喃喃自語:“寧靜得就象一塊玉,只可惜沾了月亮灣電影的俗氣,但這裡,正是我心中一直要找的地方,就到這地方來過一輩子!”
伍家玉頻頻四望,越望越下定了決心!“調到好的地方不行,調到這個山裡來,應該沒問題,別人給我當瘋子,我就當瘋子吧,誰知道我的願望追求哩!”
晚上在臨溪的山腳旅館裡住了一個夜——好地方,就得住下來慢慢品嚐!
“一定要寫點什麼,好留著作為初戀蔡村,一見鍾情的鐵證”他有手癢的毛病。
可轉到晚上,連一句順口的詞都苦思不得!
晚上坐在房間裡想:“這麼美的地方,竟不能動情,只覺得任何詞語都蒼白無力,不能達意!”
他無奈地念了句李白的“堪畫不堪詩”的句子——關燈!
睡!
忽見
木門縫裡透出一縷白光來!
這光——晶瑩——純淨——
開門向外一看:
一輪皎潔的孤月,正清冷地掛在眼前的清溪和溪邊的竹海之上——山川安靜、安靜得他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一聲粗重的呼吸,就打破了這亙古完美的靜謐。
看了一會,他悄悄退回房間,輕輕關上門,開啟燈,提筆在自己帶的紙上完成了留念的心願:
詩仙未到蔡村幸,淡泊寧靜世所稀
山下客舍燈剛滅,古月茫茫照竹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