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風情的他。
儘管蔣京明坐著沉默不語,也讓人完全忽略不了。架著腿,他忽然問:“你這邊什麼時候結束?”
陳慢一大可以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但今晚她偏不,“八點多吧。”
蔣京明抬手看了眼腕錶,離八點還有一個小時,他點點頭,“我等你。”
玻璃門進進出出,今晚的客人比平時要多些,陳慢一坐在收銀臺前,連餘光都沒施捨給他。
如果放在之前,她可能會主動挑起話題和他聊了起來,或許是說說今天下午店裡發生好玩的事情,又或者是告訴他新聽來的八卦,但她選擇閉緊嘴巴也不說話。
大毛乖順的躺在電腦螢幕前,伸長四肢,舒坦自在,他胖了好幾斤,雙下巴都出來了,陳慢一摸摸他柔軟的毛,心上的陰霾散了些,露出淺淺的笑。
蔣京明手中拿著財經雜誌,眼神卻緊緊追隨著,薄唇微抿,他也察覺到她忽然低落下來心情。
他啟唇,話語未出,陳慢一就被一名學生叫到貨架前。
他犀利逼人的視線如刀似箭的射向那名穿著校服的高中生後背,高中生如芒在背,回頭瞪他一眼,把眉頭挑高,像是一種挑釁。
“姐姐,女孩子都喜歡什麼樣的手工品?”
陳慢一猜到他肯定是送給他的小女朋友,認真的替他想了想,“好看的。”
“這上面的都好看,挑什麼她會開心呢?”男孩皺著眉,很苦惱的想著。
陳慢一都高中畢業好多年了,也拿不準現在的小女孩喜歡什麼樣的小玩意,不過她竟然有點嫉妒那個女孩子了,男朋友如此用心的為她挑選禮物,這種待遇她都沒享受過呢。
“手編的小兔子不錯。”陳慢一指著貨架第三層對他說道。
男生還挺滿意,“那就這個了,麻煩姐姐幫我包的好看點。”
“好。”
陳慢一重新回到收銀臺,把東西裝進小盒子裡,外面又包了一層粉色的彩紙。
好幾次,蔣京明都想張嘴說些什麼,她眼皮都沒抬,邊弄包裝邊說:“我在忙。”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和他說話。
等人走後,蔣京明不鹹不淡的問道:“現在有空了嗎?”
“恩。”她笑了一下,不怎麼好看就是了,話語裡有小小的埋怨,細微的幾乎聽不出來,“高中生都知道自己挑禮物送女朋友,怎麼你之前都是讓助理挑助理送呢?”
“沒有。”
“什麼沒有。”
“是我挑的。”他頓了頓,然後問:“你不喜歡?”她確實不喜歡,也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挑來挑去都是那幾樣東西。
“還行。”
蔣京明不喜歡兩人沉默下來的氣氛,他努力的想挑起話題,話在嘴邊打轉,說不太能說出來。
他輕輕閉上眼,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
回家的路上,坐在他的車裡,依舊是無言的沉默。
蔣京明打開了電臺,頻道里剛好又在提趙卻清主演的新戲,最後還放了這部電視劇的主題曲。
陳慢一心裡的裂縫像是被人的手指扒拉開,硬生生分成兩半。
她輕慢的笑笑,說出的話一點都不仁慈,都可以用殘忍來形容了,“我覺得她演技真爛。”
蔣京明不關心別人怎麼樣,一路上都時刻關注著她的表情,還在想怎麼才能讓她開心點,“恩。”
“這首歌不好聽,你關掉。”
“好。”電臺的聲音立刻被斷了。
“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你怎麼了?”
“算了,你就是個木頭。”
陳慢一攢夠了失望,往後座位後一仰,說不清道不明內心的感受,胸口悶得難受。
蔣京明的左手覆在她手上,被她輕輕避開了,他手指僵住,喉嚨有點幹,“今天去參加了一個活動,必須要出席的。”
“恩。”她默默聽著。
“挺無趣的。”
“哦。”
蔣京明很挫敗,在她面前他都不太會說話,有趣的話不會說,哄人的手段也學不太會。
陳慢一想聽的是趙卻清那一段,可偏偏他認為趙卻清是他世界之外的人,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縫隙只會越來越大。
*
晚上關燈之後,陳慢一背對著他,這是防禦的姿勢,很生分。
蔣京明鑽進被窩裡,從後面圈住她的細腰,檯燈沒光,燈光暖黃暖黃,她臉小五官也小,漂亮且細緻,他在她的耳後印下一個輕柔的吻,正準備進一步時,她動了動,把頭悶進了被子裡,“不要碰我。”
他聽出來聲音裡不同尋常的鼻音。
蔣京明仰躺在床上,伸手關了檯燈,黑暗中還有月光照進來微弱的光芒。
深夜裡,人都更脆弱些,那些深埋在心底的種子發芽了。
她渾身都好疼,卻不知道在疼什麼。
淚珠子似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的順著眼角滑落,她咬著手在哭。
蔣京明硬把她的肩轉了過來,黑暗中她的一雙眼睛亮的可怕,溼潤的雙眸似重錘撞在他的心口,他用指腹擦去她臉頰上的淚痕,“對不起。”
他知道她今晚哭了,絕對和他脫不了關係,可又不知道具體的原因。
“我好累。”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看,忽然又埋進他的胸口,大聲哭訴,“蔣京明,我好累啊。”
揣摩你那點心思,遷就你哄著你。
蔣京明胸口悶的透不過氣,“對不起對不起。”
陳慢一真的真的好想把他丟下,可是,她又真的是捨不得。
“你什麼都不肯跟我說,就連開不開心也不肯告訴我,你的所有事都被包在嚴實的繭裡,密不透風,我親你的時候你頂多笑一下,抱你的時候你也是那副表情。”
“我討厭趙卻清,你知道,可你總說她不重要,卻你為什麼不問問我為什麼討厭她?”
“她趾高氣揚的在我面前把我罵的一無是處的時候你在哪裡?今天她還挽了你的手…嗝……”她邊哭邊打嗝,抹了一把眼淚,絕望的問:“為什麼喜歡你是這麼辛苦的一件事?”
儘管知道你喜歡我,為什麼還把日子過得這麼難過?
蔣京明眼眶通紅,被她一字一句問的直不起腰,好痛。
他澀澀說道:“我、只喜歡過你一個,也只談過這一次戀愛,好像很糟糕。”
“讓你難過了,真抱歉啊。”
他以為的好,她不見的覺得好。
兩顆心靠的很近很近,可是又很遠很遠。
“我去客房睡。”她拿開他橫在她腰間的手,掀開被子下了床。
蔣京明坐正了身體,沒有出聲阻攔她。
他甚至可恥的慶幸,她只是去了客房而沒有說離開他。
*
赤腳踩在地板上冰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