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都紛紛點頭,表示讚賞。
堅持到現在,沐蘇幾乎精疲力盡,汗水已浸透了褻衣,她如置身火籠,熱到不能呼吸。
在完成最後一步“父母聆訓”之後,沐蘇終於可以軟下身子,一下子歪倒在坐席上,繼而側倒在地,驚起了滿堂的驚呼。
☆、第三章 受罰
沐大人離沐蘇最近,他大步上前,將沐蘇從地上扶起靠在膝頭,焦急問道:“小蘇,你怎麼了?”
沐蘇“虛弱”的睜開眼睛,緩緩說道:“父親,女兒的身體快要不行了,今天能夠完成笄禮,女兒十分開心……沐家有女初長成……就算從此陰陽兩隔,女兒好歹能夠葬入沐家祖墳,給父親母親留一方相思之地……女兒、不孝……”
說完,便沉沉的閉眼睡去。
家廟中亂做一團,沐大人抱起沐蘇,在沐夫人等人的哭泣驚呼中往後院奔去。餘下族人紛紛安撫來賓,但一時間無人能說清楚沐蘇發生了什麼事,難免有所猜忌。
南宮奈何疾步走到南宮夫人身邊,看著六神無主的母親,焦急的喊了聲:“母親,您快跟去看看蘇蘇妹妹到底怎麼了!”
南宮夫人回過神來輕輕搖頭,拉著兒子的手找到了身為主賓的榮伯夫人,在耳邊輕聲道:“老夫人,事出突然,我前兩日託您的事就先緩緩吧。”
榮伯夫人看了南宮奈何一眼,面露可惜之色,拍拍南宮夫人的手,點頭道:“老身明白,今日就不提了,待沐蘇身子好些再說。”
南宮奈何一下就聽明白了,他大喊一聲:“母親,不可!”
南宮夫人回頭瞪了他一眼,跟榮伯夫人告辭之後,就拉著南宮奈何往外走去。
待上了南宮家的馬車,南宮夫人沉聲說道:“兒啊,我知道你喜歡蘇丫頭,但今天你也看到了,只怕蘇丫頭身上有什麼頑疾,一直瞞著沒有對外說。我之前就聽說她生了重病在床上昏迷了一個月,前幾日才清醒過來,但沐家一直不承認。若不是蘇丫頭今天當眾發病,我們只怕都被矇在鼓裡。若真的順了他們的意去提親,你沒兩日就要變鰥夫!真是太可惡了,竟然這般欺瞞我們母子,你們的婚事,我是絕對不會再提了,你也死了這條心吧!”
“母親,現在情況都沒有弄清楚,您不要亂猜。當務之急是看看蘇蘇妹妹的病情到底如何,求求您,幫我去看看蘇蘇妹妹吧!”
南宮夫人沉著臉道:“不行,回家!”
南宮奈何急的要下馬車,偏被南宮夫人攔著。
見兒子真的著急了,南宮夫人只好改了口風,說:“好好好,我回頭就派人去探望她的病情,若她身體沒有大礙,再談婚事也不遲。不過經過今天的事,你也得留個心眼。依我看,這蘭家的女人,身體都不好,你看看咱們家的先夫人,早早的就去了,沐夫人的身子骨好像也不行,常年離不開湯藥,只生了一個女兒就不能生育,這要是蘇丫頭也這樣可怎麼辦?你可是南宮家的獨苗啊……”
南宮奈何不願意聽女人之間的八卦和揣測,不耐煩的打斷道:“好了母親,別說了……”
沐府內,沐大人親自給沐蘇把脈,檢查了體徵之後,開了副藥方讓人去煎。
沐夫人早已迫不及待的問道:“老爺,蘇兒到底怎麼了?你前幾日不是說她身體已無大礙了嗎?”
上個月,沐蘇突然開始嗜睡,睡得時間一日比一日久,身子卻虛弱消瘦下來。沐家一直暗中求醫,卻不得法。
但就在前幾日,沐蘇身體突然好了起來,雖然沒有問題了,但這是沐夫人的一塊心病,所以沐蘇此刻突然暈倒,怎能不令她擔心?
沐大人揮手讓下人們都退下,只剩一家三口在房中。
見這陣仗,沐夫人更憂心了,誰料沐大人對著沐蘇說:“小蘇,你自己跟你母親解釋,是怎麼回事吧。”
沐蘇慢慢睜開眼,看著沐夫人還掛著淚珠的臉,難免有些心虛,說:“母親,我沒事……”
沐夫人轉悲為怒,顫抖著手指著她問道:“你……你難道是裝病?”
沐蘇趕緊解釋道:“女兒也是迫不得已,女兒今天早上聽說南宮家要向我家當眾提親,我擔心母親答應他們,又不好當眾拒婚讓他們丟臉,只好想出這個法子,不給他們機會提親。”
沐夫人氣得幾乎站不住了,扶著椅子坐下之後,一手捂住胸口,教訓道:“你真是越大越放肆,完全不知輕重!你可知你這樣當眾稱病昏倒,不要說南宮家不會提親,以後誰也不會向你提親!”
古人說親,一是看門當戶對,二是看女子德容,但這兩點的基礎是身體必須康健,誰也不會想娶一個病秧子媳婦回家。
沐蘇勸慰道:“母親不必擔憂,我剛剛十五歲,還有好幾年可以說親,我身體到底如何,有心人自然會弄清楚。眼下關鍵是,我不想嫁給南宮奈何。”
“為什麼?你自小跟何兒兩小無猜,我看著你們長大,關係一向很好。你這個脾性,也只有何兒能忍受,所以母親今日的確打算將你們的婚事訂下。”
沐蘇搖頭道:“兄妹是一回事,夫妻是另一回事。他雖然疼愛我,卻從來不懂我。”
沐夫人嘆氣道:“你這丫頭,哪裡來的這些奇怪心思,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沐夫人還要說,沐大人已打斷道:“算啦,既然小蘇不喜歡,這事就先擱著吧。雖然奈何是個好孩子,但南宮家這兩年是越來越亂,南宮連襟已不如以前明辨是非,小蘇嫁入南宮家也不一定是好事。”
南宮家的前主母是沐夫人的親姐姐,但過門五年無子病逝,後來方氏嫁入南宮家做填房,生下南宮奈何。
南宮家實際上已與沐家沒有任何親戚關係,只沐大人和南宮大人的連襟關係處的不錯,所以沐家還一直把南宮家當親戚在走動。
沐夫人聽聞夫君如此說,想必是南宮家在朝堂上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她便不敢再多說。
但女兒如此膽大,竟然敢當眾胡作非為,這口氣她還是不能消,一直訓了沐蘇半個時辰,又要罰她去家廟思過三天,才算了事。
到了夜間,風荷抹著眼淚送沐蘇去家廟思過。
家廟裡的賓客早已散盡,晚上的寂靜和上午的熱鬧,如同兩個世界一般。
家廟的前廳是放置族譜、家訓和家族畫像的地方,後廳是供奉族人牌位的地方。除了這兩個地方,左右還各有兩間偏廳,以及後院的一間倒座及三間用作庫房的廂房。
風荷替沐蘇收拾了一間廂房,看著清冷有點陰森的房間,猶豫道:“小姐,要不咱們再去求求夫人吧,這哪裡是人住的地方,太可怕了。”
沐蘇卻一點不怕。
“有什麼好怕的,就算鬧鬼,那也是我們沐家的先祖顯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