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當顧雲帆從外面進來的時候，我正對著魚缸裡的魚兒發呆。

“小雪，這些魚兒很好看吧？這是我讓小五從寵物市場特意為你買的，是正宗的日本錦鯉‘昭和三色’，喜歡嗎？”這般的用心良苦，不由人不感動。

“不喜歡！”我卻硬下心腸.

“噢，那你喜歡什麼品種？明天再讓他去買。”

“我就是這魚。”我不接他的話茬兒，自顧自地說下去。

他把手裡提著的東西放到廚房,又來到我跟前，小心地問道：“你的腿剛好，不能站得太久。我抱你到沙發上去坐坐吧？”

“不用，我自己走。”

並肩坐在沙發上，他想起剛才我的話。“為什麼說你是魚？”

我繼續望著魚缸：“不是嗎？你看它們，多自在啊，有吃、有喝、有住，但唯一的條件是不能離開水。”

他似乎沒有聽明白我要說的意思，微蹙著眉頭，用研究的眼光望著我。

“這正符合我此時的處境。”我繼續往下說，“不，應該說我比它們更悲哀。因為它們不懂得思考，不會意識到自己只是別人用來消遣的工具，不會知道自己其實只是為了別人活著，自己活著，就是為了讓別人高興，自己高不高興一點都不重要…………”

“不，小雪，”聽我這麼說，他的神情緊張起來，“你千萬不要這樣想。我對你沒有別的意思，只要你高興，只要你願意，等你的腿好了我馬上送你走，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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