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低沉,飯桌少一人,丁漢白以水土不服為由替紀慎語解釋。其實他也沒多少胃口,兩眼睜合全是房懷清那雙斷手,齊齊剁下時,活生生的人該有多疼?
誰也無法預料將來,他向來也只展望光明大好的前程,此刻味同嚼蠟,腦中不可抑制地想些壞事情。之後,烏老闆找他商量明天採買的事兒,他撐著精神聽,卻沒聽進個一二三。
丁漢白踱回房間,房裡黑著,空著,什麼都沒動過,除卻行李箱裡少了包八寶糖。他沒有興師問罪的打算,但紀慎語這副縮頭烏龜樣兒不能不訓。追到另一間,也黑著,開啟燈,紀慎語坐在床上發呆,周圍十來張糖紙。
丁漢白問:“又搬回這屋,躲我?”
紀慎語垂下頭,戳中心思有些理虧。丁漢白又說:“躲就躲,還拿走我的糖,我讓你吃了?”
讓不讓都已經吃了,總不能吐出來,紀慎語無言裝死,手掌撫過床單,將糖紙一併抓進手裡。丁漢白過來,恨不能抬起對方的下巴,心情幾何好歹給句痛快話。
“出息,知道怕了?”他坐下,“跟姜廷恩一樣窩囊。”
紀慎語徐徐抬起臉:“我不怕。”目光切切,但沒多少懼意,“房師哥走了歪路,你不能因此預設我也會走歪路。當初認梁師父,是因為不想荒廢我爸教給我的手藝,根本沒打算其他。何況,將來我是要為玉銷記盡力的,否則當初就不會讓師父回絕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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