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看著有幾分詭異。她的紅指甲摩挲著卷子,低聲問:“你最近還有跟梁叔叔來往麼?”
餘和平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搖搖頭,說:“沒有。”
“我知道你喜歡他,”餘歡說,“但是你也看出來了,你爸爸不喜歡他,老為他的事生氣。梁叔叔再好,如今跟咱們家也沒什麼關係了,以後別跟他來往了,知道了麼?沒的讓你爸爸生氣,不值得。”
難得她用商量的語氣跟餘和平說話。但餘和平似乎並不領情,問:“媽,我能問你個問題麼?”
餘歡點點頭,餘和平就問:“你為什麼會選他,不選梁叔叔?”
餘歡眉頭微微一皺,說:“怎麼又他他的,不是跟你說了,要叫爸爸。”
“是你以前說的,我爸爸早就死了。”餘和平別過頭去,說了這麼一句。
餘歡登時就惱了,手指頭推了一下餘和平的頭:“你怎麼回事?”
餘和平說:“我叫不出來。”
“你……”餘歡懶得跟他多嘴,只說,“你有本事將來上大學也別拿你爸爸的錢,你還有骨氣了,我告訴你,我可沒錢供你上大學,你就是把我的血吸乾,我也沒那個本事!”
餘和平抿著嘴唇,說:“我就是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選梁叔叔,梁叔叔比他好那麼多。”
“好在哪?”餘歡冷笑。
“梁叔叔是大學老師,有文化,有錢,長的帥,對我們也好!他有什麼,連工作都沒有,他……”
餘歡正要發火,房門就被陳平從外頭推開了。陳平臉色漲的有點紅,進來說:“怎麼著,還瞧不起你老子了?”
餘和平嚇了一跳,猛地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倉皇,碰掉了那一疊考卷,嘩嘩啦啦散落了一地。陳平臉色窘迫,語調憤怒,罵道:“媽的,胳膊肘往外拐,還看不起你老子了!”
餘歡過來拉住他,按著他的胸口回頭對餘和平說:“你以為你那梁叔叔是多好的人,他為什麼對你好,還不是有所圖。你爸爸再不好,也是你親生父親,你說這種話,別說你爸爸聽了寒心,我聽了也生氣,以後別再說這種話叫人刺心了。”
她說罷轉頭看向陳平;“你也彆氣,他這人就這樣,早說他是個白眼狼。”
“我不是白眼狼!”餘和平忽然大吼了一聲,“你怎麼老罵我是白眼狼。忘恩負義的才叫白眼狼,我對你不好麼,你又是怎麼對我的,我怎麼就是白眼狼了?!”
餘歡嚇了一跳:“你神經了?!吼什麼吼!”
大概沒有想到一向逆來順受的餘和平會發飆,又是當著陳平的面,她的臉窘迫的如同火燒:“你不是白眼狼是什麼,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除了叫我生氣,還會做什麼。要是沒有你,我怎麼會過到這個地步!”
“你又是這種話,又不是我讓你生的我,你不是經常後悔當初沒把我掐死麼,你怎麼不把我掐死?!”
餘歡沒想到餘和平會將她平時罵人的話都說出來,氣的渾身發抖,過來就給了餘和平一巴掌。餘和平這一回卻倔強的很,被他扇過臉之後立馬又直起頭來,狠狠地瞪著她,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就更瘮人了。
他是卑鄙的,因為吃透了餘歡的心思,所以敢在陳平的面前這麼放肆。
“你不是經常說他害了你一輩子麼,不是說我就是個討債鬼麼。你那麼恨我,為什麼卻那麼愛他?”
陳平緊緊抿著嘴唇,拉住了餘歡伸出去的手,說:“和平,給你媽道歉!”
“我爸爸早就死了,你不是我爸爸,你別指望我認你,我也不會聽你的!”
“真是瘋了,真是瘋了。”餘歡氣的渾身發抖,“你給我滾,現在就滾,滾!”
餘和平握著手裡的尺子,“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尺子頓時斷成了兩半,扎傷了他的手。陳平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抬起他的手腕看了看,然後著急地問餘歡:“家裡有碘酒麼?”
餘和平卻一把甩開了他,手上的血甩到了陳平的臉上,溫熱的觸感和血腥味讓他有一剎那的眩暈。餘和平直接往外頭走,陳平一把拉住他:“和平,別鬧!”
“你讓他滾,滾了就別回來,最好去找梁成東,跟著他過去算了!”
餘和平回頭說:“他不要我,他要要我,我早跟他走了!”
陳平一怔,就鬆開了他的胳膊,餘和平跑了出去,餘歡氣的直掉眼淚,說:“你知道我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了吧!”
陳平嘆了一口氣,出去追餘和平。大院裡有些人在乘涼,早聽見了餘家的吵鬧聲,看見餘和平跑出來,開始小聲議論。
“他們家是不是要搬走了?”
“搬走了好,自從他們來了之後,咱們院子裡就沒安生過,不是吵架就是帶野男人回來,搞得大院成什麼樣子。”
“聽說又不搬了,她租約還沒到期呢,張婆婆也沒法攆她。”
隨即陳平追了出來,大傢伙都全都沒了聲音。他們對陳平是很不齒的,一個坐過牢的人,那就是壞人,不然怎麼會坐牢呢。但不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怕他,坐過牢的人,殺人放火都不怕,看那一頭刺短的頭髮,就知道這人不好惹。
餘和平直接朝大院外頭跑,天黑,路也不好走,摔了一跤,陳平追上去抓住他,說:“你這孩子怎麼這個脾氣。”
“我就是這個脾氣。”餘和平掙開他說,“你少管我。”
“我是你老子,我不管誰管,你還真去找那個姓梁的?”
“我就去找他。”餘和平說。
沒想到陳平竟然笑了,說:“你去找他,也得人家肯要。你媽都不跟著他了,他還要你?”
餘和平聞言停止了掙扎,陳平將他拉起來,說:“都這麼晚了,別鬧了。”
他拉著餘和平往家裡走,餘和平卻不肯,但是餘和平不是他的對手,他像老鷹叼小雞一樣把餘和平拎了回來:“你也太瘦了。”
餘歡看見他們爺倆回來,冷笑著罵道:“你把他拽回來幹嘛,他有本事就別回來!”
“好了,你也少說兩句。”陳平拍了拍餘和平的肩膀,直接將他推進臥室裡,然後關上了門。
餘歡抹了眼角的淚,說:“真後悔讓他讀這麼多書,學沒上好,反而野了心。”
“未必是上學上的,我看是那姓梁的教的。”陳平撇撇嘴,看了餘歡一眼,罵道:“你他媽要是不跟那姓梁的勾搭,我兒子能胳膊肘往他那拐,老子都不要了,可見你們以前情分也不淺!”
餘歡一怔,撇撇嘴,沒說話,眼淚倒是流的更兇了。陳平見她哭,“哎”了一聲,說:“算了,過去的事不提了。”
“怎麼不提,好好提。我就是跟那姓梁的好,你能怎麼樣,你受不了就滾!”
陳平是大男子主義很重的人,住在這裡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