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誤會而起,可是畢竟造成了難以彌補的後果,若是要他剖析他到底是不是愛著師兄,他自己也不能辦到,只能憑藉本能,非要找到師兄不可。
一路上拿著畫像問人,有人會好心告訴他,有人卻十分不耐煩,好在他武功極高,若是發現可疑之處,裝瘋賣傻地總能混進別人府邸,檢視一二。然而通常的可疑之處都是大戶人家的秘辛,和師兄毫無關係。他遇到不平事時便默默地拔刀相助,並不露面。
太師府有陣法壓制,他一進入便感知到了,隨後畫像被撕,讓他氣惱之下不免有了些許疑心——好端端地,又沒得罪那人,怎地就能把他的畫像撕了?而梁興言隨後的問話,雖說是為了琢磨畫中人的神采,可是那些問題也太多了些,有時甚至會涉及到他和師兄的親密關係,譬如他們是怎麼認識的,認識了多久等等。
可見梁興言即使不認識王越,定然也是見過的。
他出了太師府後,立時發現有人在後面跟蹤。本來打算過幾天晚上再悄悄到太師府轉轉,但被人一直這麼跟蹤著,卻是十分不方便,而且也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既然梁興言這麼不放心他,他就一定要馬上回來看看是怎麼回事了。
於是,他甩掉了身後的尾巴,避開先前闖入時所見的崗哨,發現只有東廂房守衛很少,不知不覺走到了這個區域,正好聽到了有人在房中歡愛。
乍一聽,儼然是兩個男子在親熱。陸之霖面紅耳赤,不知是進是退。
因為離得很遠,聲音模糊不清,他隱約聽得到一句「我抱過很多人,可是他們都不如你」,不由很是氣惱。因為別人都不如對方,所以產生感情,可是萬一以後出現一個更好的呢?難道要把這個再拋棄了,然後毫無芥蒂地去擁抱那個更好的?
陸之霖和王越有了非同尋常的關係以後,他雖然在感情上有時還惦記馮雲舒,可是也知道,他和馮雲舒是絕對不可能了。除非他和王越之間有著深仇大恨,不能在一起。然而事實卻是,兩個人還是世交,糾葛比之前所知的更深。
雖說父親有繼室,但在陸之霖心底,卻十分不認同,他還是非常堅定地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稍稍猶豫過,卻從未想過要把王越和馮雲舒同時娶回家。所以在聽到房中男人理直氣壯地花心濫情,忍不住心中惱怒,下意識地走近了幾步,卻聽出了其中一人是給他畫像的梁興言,而另一個人一直被親吻,聲音似乎是隱忍痛苦,好像是被迫。
陸之霖當下便把手中的小石子激射而出,意在警告梁興言,隔牆有耳。可是房中歡愛的聲音不停,此時已聽得甚是清晰,那個被吻得喘不過氣的男子,赫然像是師兄!
即便是錯覺,陸之霖也沒打算再繼續忍下去,疾步飛奔到門外,一腳踹開了房門。
兩個一絲不掛的男人一同看向了他,梁興言的眼睛由於慾望而變得血紅,年輕男人發現是他,俊美的面容上微微一愣,隨即滿是痛苦難堪之色。
雖說這人容顏勝過師兄百倍,絕不可能是他的師兄,可是看在他和師兄的聲音相似的分上,陸之霖也願意前來救他。
兔起鶻落之間,他一手按在梁興言的肩膀上,猛地將他掀開,梁興言正是情慾極盛之時,被人打斷,登時氣血為之一阻,整根都軟了下去,不由又驚又怒。
然而陸之霖動作極快,不用幾招就制住了他,點了他的穴道後扔到一旁。旋即,拽下了床單,罩在了還躺在地上的年輕男人身上。
赤裸的軀體實是豔麗之極,陸之霖蓋上也是因為自己不敢多看。
梁興言怒道:「你怎麼進來的?」
「走進來的。」陸之霖十分好心地把地上的衣服堆到梁興言身上,「別人不願意,你還霸王硬上弓,有意思嗎?」
「關你什麼事?還不解開本公子的穴道?」
「我是看在你幫我畫像的分上,我才勸你幾句。點你穴道也是想要你冷靜一下,你這麼做只會讓他恨你。對吧,這位公子?」他轉向王越,發現他仍然沒有從地上起來,閉著雙目,像是在衝擊穴道,躊躇片刻,說道:「公子,我來助你解穴,得罪了。」上前用床單隔著手,給他推拿解穴。
儘管隔著床單,但隱約仍能感覺到肌膚十分有彈性,讓他心神微蕩,立時定住心神,在心中默唸一句:無心之舉,師兄恕罪。
從小隱山到京城,一路上他不知遇到了多少比師兄好看得多的男男女女,他也自認為自己很有定力,絕不多看旁人一眼,可是這位公子卻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破戒。
大概男人的定力都是要不斷受到考驗的時候才能鍛煉出來的吧,只盼在尋找到師兄之前,自己不會像和尚一樣心如止水。陸之霖心裡嘀咕,手上卻沒拖延,很快地給對方解了穴道。
王越其時已衝開了大半,再在陸之霖的相助下,穴道很快就解開了,他反手就是一掌,打在陸之霖的臉上,雖然他氣血翻湧,內力不受控制,但這一掌突如其來,陸之霖猝不及防,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掌,不由「啊」了一聲。
「你打我?」陸之霖脾氣再好,也有些生氣了。
「打的就是你!」王越發現自己站起來還很是艱難,將床單纏在腰間,俊美絕倫的臉上籠罩一層陰霾:「還不快去殺了他!」
陸之霖一怔,暗忖他多半是打錯了人,又不肯承認,好在他手上沒力,打在自己臉上也不大疼,於是勸道:「你們是兄弟,吵鬧打架也是尋常,何必要打打殺殺的?大家都是男人,他也沒有故意羞辱你的意思……我看,就這麼算了吧?」
梁興言臉上透出瘋狂之色:「你要殺我,我毫無怨言,但你為何不敢親自動手?你來啊,來殺我啊!」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王越「哼」了一聲,一步步地走到床邊,拔出長劍。劍光如水,在他手中游動,隨後走到梁興言身邊,長劍緩慢而堅定地抬起,指在了梁興言的胸口。
梁興言微微一笑,閉目待死。
陸之霖嚇了一跳,不想在自己面前發生手足相殘的慘劇,連忙擋在兩人之間:「你們若是自相殘殺,你們爹孃知道了,必定傷心得緊。而且你看他這樣子,若是死在你手上還高興得很,又何苦遂他心願?」
聽到他前一句時,王越還很是不悅,但後一句卻讓他沉默半晌,居然放下長劍:「我們母子託庇於梁家,受你梁家大恩,多年來我屢次為令尊差遣,未忘昔時恩義。此次我不取你性命,但梁家的恩情,已是一筆勾銷。你放心,我先前答應的事,定會辦到。但從今後,不會再入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