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這種方式管用?”發完簡訊,凌博今立刻打電話給王瑞。
王瑞道:“上了年紀的人都吃這一套。”
凌博今道:“我師父還不到三十歲。”
王瑞道:“那就更吃這一套了。”
“……”
凌博今道:“我怎麼覺得聽起來不太可靠。你對大頭用過嗎?”
手機那天半天沒吭聲。
“喂?”
“沒。”王瑞的聲音有點發悶。
凌博今道:“所以我是實驗品?”
王瑞道:“說實話,你師父陰陽怪氣的,你正兒八經跟他說,一定挨白眼,還不如用這種迂迴的方式。說不定他一樂,這件事就過去了。我表妹就經常用這一招對付她媽,考試考差了,想買新衣服了,手機丟了,屢試不爽。”
凌博今道:“我覺得更不靠譜了。”
“行了,反正最壞也就這樣了。”王瑞安慰了他兩句就掛電話睡覺去了,剩下凌博今一個人對著手機螢幕發呆。
等到十一點,凌博今知道大概收不到回覆了,無奈地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看著螢幕的亮光一點點暗下去。
第二天,凌博今起了個大早下樓買早點。
常鎮遠做完俯臥撐衝完涼下樓,就看到凌博今把飯盒一個個開啟,“師父,你喜歡的白粥,趁熱喝。”他邊說邊偷偷打量常鎮遠的神色,直到他在桌邊坐下,順手拿起勺子才舒了口氣。
“師父,嚐嚐雞蛋餅。”他將飯盒堆到常鎮遠面前。
常鎮遠突然開口道:“我很像警察嗎?”
凌博今愣了愣。這實在是個很奇怪的問題,就好像一個男人在問我很像男人嗎?他收回夾菜的筷子,笑呵呵道:“師父本來就是警察嘛。”
常鎮遠道:“有的警察很像流氓。”
凌博今道:“在我心目中最像警察的警察就是我父親,但師父是最像我父親的警察。”
常鎮遠道:“你想說我二?”
凌博今差點被粥燙了嘴巴,慌忙用紙巾擦嘴巴,“沒,師父,你怎麼這麼想?”
“你父親是第一,我是第二,不是二麼?”常鎮遠低頭喝粥。
“我不是這個意思。”凌博今看他神色並沒有真的生氣,才放下心來。仔細想想,也許剛才師父是在和他開玩笑?他吃不準地舀著碗裡的粥。
其實常鎮遠倒沒想和他開玩笑。他只是很喜歡看著對方的情緒因為自己的態度而不停波動,這種輕易能夠影響其他人的感覺相當不錯。因此吃完粥,常鎮遠的心情稍稍恢復,臉色也不像昨夜那般難看。
如往常一樣,大頭當司機,四人一起上班。
到警局,照例是三人下車大頭停車,但這次大頭叫住了常鎮遠,說是有話要說。王瑞的臉色變了變,隨即重重地甩上門,頭也不回地跟著凌博今走了。
常鎮遠靠著窗,斜睨著大頭。
大頭停好車拔出鑰匙,才撓著腦袋道:“你有沒有覺得王瑞最近不大對?”
常鎮遠淡然道:“是麼?”
“是啊。”大頭道,“那天他在老油條喝醉酒你還記得吧?就那天開始,他就變得陰陽怪氣的,和我說話也是愛答不理的,討論案情也沒以前那麼積極了。我問他原因他也不說,你和和尚同住一個屋,知道怎麼回事嗎?”
常鎮遠道:“你和他同住一個屋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大頭撓頭道:“你說,會不會是想家了?我們幾個都不是本地人,想家也是難免的。唉,我要不要告訴頭兒,讓頭兒找他談談?”
常鎮遠道:“你怎麼不自己和他談談?”
大頭道:“那也要他肯跟我談才行啊。這幾天他見我都跟老鼠見到貓似的。”
常鎮遠對別人的事情興趣不大,聳肩道:“你看著辦。”
大頭道:“哦,對了,昨天和尚幾點回來的?茶館那裡怎麼樣?”
“他和成雲妹吃了頓飯看了場電影,你覺得怎麼樣?”
常鎮遠說話的時候雖然沒看他,但大頭還是覺得心頭一冷,乾笑道:“那挺好的,打進內部了嘛。說起來從成雲妹這方面入手還是挺明智的!”
常鎮遠開啟門下車。
大頭從後面追上去,一把摟住他的肩膀道:“我說你這兩天情緒也不對頭啊。咱哥倆有什麼不能說的?你要覺得哥哥我哪裡做的不對,告訴哥哥,哥哥改啊。”
常鎮遠道:“我不喜歡你腦袋這麼大,細胞這麼少。”
“……”大頭用力地勒他的肩膀,“別以為我聽不懂你拐著彎罵人啊。”
兩人來到辦公室,劉兆還沒來。
常鎮遠開啟電腦查郵件。自從決定除掉趙拓棠,他對案子重新燃起興趣。
大頭湊過來,“有迴音沒?”
常鎮遠開啟新郵件,竟真的看到一封來自趙拓棠的信。他開啟信,看到上面寫著:好。
大頭道:“這是什麼意思?”
常鎮遠面無表情地關掉郵件,開啟其他網站瀏覽起新聞來。
凌博今突然走過來,拿出手機放在他們面前,“趙拓棠讓我下星期四晚上騰出時間來。”
大頭拿起手機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道:“什麼意思啊?”
凌博今道:“是不是有行動?”
大頭道:“我們不是告訴他緝毒支隊收到風聲了嗎?他怎麼還行動?”
凌博今道:“也許他還是在試探我。”
大頭道:“有道理。嘿,不斷的試探是不是說明趙拓棠已經上鉤了?”他看向常鎮遠,卻發現他依舊沒什麼表情,“你怎麼一點也不高興啊?”
凌博今昨天和成雲妹吃飯看電影,趙拓棠今天發簡訊上鉤……這兩件事真的毫無聯絡嗎?
常鎮遠盯著網頁上的女明星。是聽信了枕頭風?還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劉兆走進來。大頭把兩件事給他一說,他立刻道:“我去老虎那裡探探口風,看他有沒有拿到進一步的訊息。”
訊息來得有點晚,但還是拿到了。
老虎晚上收到風,說下星期四有貨到城東廢棄的港口。
常鎮遠他們獲得訊息時剛好在大頭家裡吃飯。
大頭吃驚道:“怎麼回事?都是星期四?趙拓棠該不會想讓和尚接貨,順便陷害和尚吧?”
王瑞道:“他不是知道緝毒支隊能收到風聲嗎?”
凌博今道:“也許是障眼法?我和緝毒支隊收到的風聲都是假的,他只是利用我們來轉移視線。交易在另外的時間進行。”
大頭道:“這個聽起來挺靠譜。阿鏢,你覺得呢?”
常鎮遠道:“隊長怎麼想?”
大頭道:“隊長讓我們一定要阻止這批貨流入國內市場。”
常鎮遠皺眉道:“即使暴露臥底?”
大頭夾菜的動作頓了頓,疑惑地看著他,“當然。臥底是為了抓趙拓棠,抓趙拓棠是為了阻止罪案發生。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阻止罪案發生。”
凌博今聞言看向常鎮遠。
王瑞衝常鎮遠撇了撇嘴角,臉上閃過一絲瞭然的輕蔑之色。
常鎮遠垂眸,不讓他們看到自己眼中一閃而逝的不贊同。無論外表怎麼像,他骨子裡手中不是個真正的警察。正如大頭說的,警察的職責是阻止罪案發生,但是他的目的是讓趙拓棠消失。目的不同造成的最終結果就是手段與方式完全不同。
大頭剛才也是隨口一句,又接下去道:“我們合計合計,看怎麼從趙拓棠嘴裡套出確切訊息。”
凌博今遲疑著開口道:“要不要,我向成雲妹打聽打聽?”他邊說邊拿眼睛看常鎮遠。
常鎮遠喝著湯。
大頭用腳踢了他一下,笑道:“我覺得可以啊。你說呢?”
常鎮遠放下勺子,看著凌博今道:“我也覺得可以。”他真的很想知道,趙拓棠是真的因為成雲妹的面子打算用凌博今還是想要……
除掉他。
菜市場殺人案的嫌疑犯落網,警局要派人押送他們回來。兩座城離得不遠,一天就能來回,劉兆就讓常鎮遠和凌博今兩人帶著民警小路一道去。
常鎮遠上車主動坐後座。
小路識趣地坐駕駛座,凌博今想了想,還是選擇坐前面,一路上和小路兩人聊聊天,時間過得飛快。誰知上高速公路才一個小時,前面就排起了長隊。高速公路蜿蜒,從這裡看過去,就像一條黑乎乎的胖蛇盤踞在道上。
小路拿起手機打電話。
常鎮遠下車抽菸。雖然近來心情不似剛重生時那般糟糕,抽的煙也少了,但煙癮已養成,每天不抽上兩根就覺得口乾舌燥,手指還發癢。
凌博今拿著兩瓶礦泉水下車,“前面出車禍了,撞得很厲害。”
常鎮遠手指夾著煙,漫應一聲。
凌博今喃喃道:“希望午飯前能趕到加油站。”
直到午飯時間,漫長的車隊還像蝸牛爬似的你動一會兒,我動一會兒。
凌博今和旁邊幾輛車的車主都混熟了,天南地北地聊起來。其中一個車主的女兒給了他一根火腿腸。凌博今吧火腿腸給常鎮遠,常鎮遠毫不客氣地吃掉。
小路脫了警服,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件外套來,披著上了人家的車斗地主。
唯獨常鎮遠孤單影只。
一個車主和凌博今聊得開了,就道:“只是你們領導吧。”
凌博今笑道:“可以這麼說。”
車主道:“一看氣勢就不一樣。”
凌博今道:“是啊,人特正氣。”
“不是正氣。”車主壓低嗓音道,“特官僚。”
凌博今一怔,笑道:“沒吧。”他和常鎮遠相處這麼久,倒真不覺得他官僚,甚至很多時候覺得他有點匪氣。
車主道:“跟你說真的,我眼毒著,對方到底是什麼人我眼睛一瞄就知道。一看他就不常給人低頭哈腰。”
凌博今道:“這倒是。”
車主得意了,“是吧?而且還不太好伺候。”
凌博今聽他嗓門有點大,乾笑著不說話了。
兩人聊了會兒,凌博今回來喝水,就聽常鎮遠不慍不火道:“你打算怎麼伺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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