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那不是水，是濃稠的鮮血。

從地下不斷湧出，把一口明明早就幹了的枯井逐漸填滿，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在寒冷的月光下，順從著風的呼吸，血腥味以及詭異的響動飄向府中各處，大傢俱是關緊門窗，不敢走動。

異響是最近才變得清晰，加上各種不尋常，府中人人知道鬧鬼，卻因之前打殺過下人而緘口不語，反倒更是人心惶惶，一個個面上帶了死氣。

滿溢的血漿中，緩緩伸出一顆頭顱，浸溼的黑髮掛在臉前，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是相同，只能從微微凸起的胸脯上判斷前後和性別。

女屬陰性，比男性更易成鬼。

只見她從井中爬出，搭在邊沿上的手，面板蒼白，指甲尖利，是鮮豔的血紅。

一步一步，扭曲著身體。

整個爬出井後，她僵硬的站立起來，長髮披散，長度直至小腿。

並看不到面孔，才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嘴裡也發出嗚咽的哭聲，乍聽是女人在哭，琢磨之下，卻似又有許多人交疊在一起，歌吟一般，時高時低。

她走的很慢，沿著遊廊，所過之處，都被她尖利的指甲劃過，燈火盡滅。

因每次路線相同，只是在細密的劃痕之後更新增上一些，一次比一次深刻，說明她的力量在逐漸變強。

終於行至老太太院中。

莫名掀起的夜風，將院中燭火熄滅。

玄明本是閉著眼睛，這時忽然睜開，與此同時，熄滅的燭火驀地重新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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