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多情去後香留枕，好夢迴時冷透衾，悶愁山重海來深。獨自寢，夜雨百年心。

明明說過的，不會離開我，可是他已經離開三天了，三天不曾見過他了。看得出來月兒很生氣，很生氣！抱住他的時候感覺到，他緊緊繃著的身體在輕輕的顫抖，好像在壓抑著什麼。紫炎藍日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指尖還殘留那個男人獨有的香，縈縈繞繞的刺痛了心，很痛，很痛，痛得淚不知何時碎在了手上。

“明兒你父王是不是不要我們了呢？”自己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龍祥殿這般的大，這般的寂靜，寂靜得可怕；自己也從來都不到夜原來是如此的漫長，這般的冷清，冷清的輾轉難寐。紫炎藍日輕輕地撫摸著兒子熟睡的小臉兒，對藍紅月的思念湧上了心頭。

“胡說！誰說我不要你們了，我藍紅月是那種薄情寡義的負心男人嗎？”推門而入的藍紅月走到紫炎藍日的身邊，俯下身子用手輕輕地替他拭去腮邊的淚水，溫柔的把他擁入懷中。

“月兒，你還生氣嗎？我真的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那種事兒，真的！”紫炎藍日緊張的看著藍紅月，抓著藍紅月衣襟的手不由得更加用力了，他怕一不小心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會扔下自己，轉身離去，一去又是遙遙無歸期。

“我是很生氣，不過我是在氣我自己！氣我自己這般沒用！明明說過的，要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可是還是讓你被別人暗算。想想我自己都害怕，如果換成毒藥的話，我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都是死不足惜！”藍紅月低垂著雙眸，如蝶翼樣的翹睫遮住了紅色眸子裡的沮喪，豔麗的俊臉上全是後怕和自責。

“月兒，沒用的是我才對，身為帝王沒有一個帝王該有的覺悟，才會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暗算，若不是月兒在我身邊護著我，恐怕我早就······”

不想聽他說出讓自己心臟顫抖的話，藍紅月吻上紫炎藍日的唇，堵住了即將出口的話。因為自己害怕，害怕會有一天一語成截，從來都不知害怕為何物的自己竟然會害怕，謝謝那個老女人讓我終於嚐到了害怕是怎樣的滋味兒。我藍紅月以自己的姓氏發誓，他所受到的傷害我一定會加倍的奉還於你！

厚地高天，堪嘆古今情不盡；痴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酬。

三月香巢初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已傾。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一切都會不去了，我們都不會再是兒時的我們。今日的我更是再也回不去了，桃花依舊笑春風，人卻已今非昔比。婷兒看著河中隨波逐流的殘花，不盡的悲從中來，覺得自己就好似殘花一般，一切都皆不由自己，只能任由命運擺佈的隨波逐流。

“你為何要那樣做，可不可以給本王個解釋！”藍紅月溫柔地看著身旁的婷兒，不過太過於溫柔也會讓人心碎絕望。

“玉王爺說什麼，婷兒不明白。發生了這種事情吃虧的總是女子吧！”面容蒼白憔悴的婷兒，眼裡流轉著悽楚悲涼。

“如果不是你給日下了，日絕對不會和你發生那種關係的。婷兒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本王希望你能說清楚，你為何要陷害日！”俊臉上依舊是春風一樣的溫柔和煦，但是紅眸中的狠厲生生的讓人害怕，發抖。

“婷兒沒有下藥陷害皇上，是皇上喜歡婷兒，才會臨幸婷兒。”婷兒心痛如刀絞，強忍住的眼淚，不爭氣的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顆顆的掉落下來，打溼了紗衣羅裙。

“婷兒，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還不瞭解日嗎？他一直把你當成親妹妹對待，如果不是你有意陷害他，抵死他也不會對你做出這種事情來的。”從袍袖中拿出上好的錦帕，替伊人擦去臉上的淚水。藍紅月希望能用自己的溫柔換這個女子的實話。“好了，別哭了。讓來來往往的太監、宮女們看去，還以為本王欺負了你呢。”

“如果可以婷兒希望永遠不要長大，月兒哥哥永遠都是月兒哥哥，不是現在的玉王爺，也不是明兒的父王。”婷兒撲進藍紅月的懷中，緊緊的抱住藍紅月，哭得悲悲切切，悽悽慘慘。“月兒哥哥為何不喜歡婷兒，為何不願娶婷兒做你的玉王妃。”

“本王一生的愛都給了他，再也不會愛上其他的人了。如果婷兒願意，本王會把你當做親妹妹一般疼愛，本王永遠是你的月兒哥哥。”這女娃兒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從小無父無母，被太后養在身邊，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她手中一顆有用的棋子罷了。可惜了一朵白蓮花染上了淤泥。藍紅月輕輕的回擁著懷中的嬌軀，企圖給傷心欲絕的伊人些安慰。“婷兒，你真的願意成為日的貴妃嗎？給月兒哥哥說實話好嗎？”

“不！婷兒從來都不願做皇上的貴妃，婷兒心裡只有月兒哥哥一個人，從小時候到現在婷兒只想嫁給月兒哥哥。”兒時初次見到他，心就給了他，再也要不回來了。他的眼中卻只有他，再也看不到別人；他的心裡只有他，再也容不下別人。說到底自己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一場單戀。婷兒抬起頭來看著藍紅月，雙眼蓄滿了淚水，淚水中閃著絕望的愛。

“婷兒，今生我藍紅月有負於你，對不起！若來生你我有緣相遇，我藍紅月一定不會再辜負你的一往情深！”藍紅月溫柔地看著婷兒，完美的唇勾出一抹讓人痴迷的弧度。“西淵國來使說，西淵國主要和我們龍嘯結秦晉之好。婷兒可願去和親？”

“······”問世間情為何物？！為何只讓人傷了又傷，心碎了又碎。婷兒定定的看著藍紅月，眼中溢滿了痛苦，她知道，早就知道了眼前的男人永遠不可能屬於自己，就像美麗的蝴蝶永遠飛不過滄海一般。

“你不願意就算了，就當本王從來沒說過吧。”藍紅月小心翼翼的拉起婷兒的小手，看著她的紅眸是那麼的憂傷、無奈。“其實本王是不願你捲進太后的陰謀裡，不願你變成她的棋子，不願你受到傷害。本王能力有限恐怕到時難以護你周全，難道你想讓本王死都死得不安心嗎？”

“婷兒願意去和親，只求月兒哥哥，日後不要忘記了世上還有婷兒這麼一個人！”也許這樣他會永遠記得我了吧，記得那個為了兩國修好背井離鄉的女子。婷兒梨花帶雨的臉上露出一抹淒涼的笑容，看著藍紅月的眸子清亮乾淨。“月兒哥哥一定要替皇上守住這萬里江山，月兒哥哥一定會贏了太后的，婷兒會每天都祈求上蒼保佑月兒哥哥的。”

“謝謝你婷兒！我藍紅月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的，永遠都不會！”俯身低頭輕輕地在少女光潔白皙的額頭落下一吻，藍紅月就轉身離開了。

註定此生無緣，為何今生偏偏的遇到了他，註定此生有緣，為何今生偏偏的只能空牽掛。此生已是無緣相守，那麼三生石上可否刻上了來生的相知相守？倘若不然誰又能來告訴我，輪迴幾世，需多少次的深情回眸，才能得來一段相守的歲月。如果一切只是徒勞，那我祈求上蒼的憐憫，讓我生生世世都不要再和他相遇。看著藍紅月越來越模糊的背影，婷兒跌坐在地上失聲的痛哭，起風了，落紅陣陣更顯得淒涼無比。

若將人淚比桃花，淚自長流花自媚。淚眼觀花淚易幹，淚乾春盡花憔悴。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飛人倦易黃昏。一聲杜宇春歸盡，寂寞簾櫳空月痕······

“紅月你不覺得你太卑鄙了嗎？牽連無辜的女人。”溫良玉斜斜的瞥了藍紅月一眼，皺起眉頭，對藍紅月的做法有些不認同。

“無辜？從她給日下藥的那刻起，她就傷害了日，良玉你覺得我會放過傷害日的人嗎？”藍紅月回給溫良玉一抹風輕雲淡的笑容，紅眸裡一片冰冷陰寒。

“唉！你覺得太后那個老女人會同意婷兒去和親嗎？她會輕易的放過你嗎？”溫良玉輕輕地搖了搖頭，無奈的用手扶額。

“聖旨一下，誰敢抗旨？太后也不成！”只要提及太后藍紅月就會，渾身釋放出強烈的殺氣，紅色的眸子就會閃出嗜血的光芒。

“紅月，我還真好奇你是怎樣讓婷兒她心甘情願的去和親，不要告訴我你一堂堂的玉王爺用的是美男計。”忍著強烈笑意的溫良玉衝藍紅月戲謔的眨了眨眼睛。

“我們魔族的人，為達目的向來不擇手段，既然美男計好用，用一用又何妨呢？！”藍紅月理所應當的看著溫良玉，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我看你為了他，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問世間情為何物，讓人如此的義無反顧！溫良玉看著這樣痴情的藍紅月，心裡竟有些迷茫了。他覺得自己需要冷靜的想一想，那個他對於自己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若有所思的轉身遠去。

好不容易才讓他愛上自己，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系在他身上的那個結，系成同心結。自己自然更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相守的每一天。就算日後為他傾了性命，自己也會瞑目的。藍紅月鮮紅的雙眸流轉著綿綿不絕的深情，繾綣迤邐的溫柔，日，我藍紅月為你寧願負盡天下人！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兒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要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瑞雪，隻影向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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