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浣晨扶著他,滿目的不忍心:“你怎麼……你怎麼弄成了這樣?”
木言聽到她的聲音,勉強睜開了眼睛,朝著她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藉著昏暗的燈光,陸浣晨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傷疤,發現有些並不是剛剛添上的,而是最近新增的,已經結了疤,卻還沒有完全好。
陸浣晨只以為這段時間木言是因為不滿她當初阻攔她的做法,所以才避著不見她,她還心想著或許不應該隨意干涉別人的生活,有意不去探聽他的訊息。
但是現在……她覺得事情或許不像她想的那樣。
“你的身上……你怎麼……”陸浣晨難得有些語無倫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木言卻朝著她伸出手去。他的手中緊緊攥著一把摺扇。
陸浣晨一怔。
“很熟悉,你……和它。”木言將它塞到了陸浣晨的手裡。
陸浣晨驚訝:“你會說話?”
木言沒有多說什麼,將那把頗有些似曾相識的摺扇遞給她之後,就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可以看得出,他身上的傷非常多,以至於起來時的動作緩慢的像一個老人,每動一動,就要承受著傷口撕裂的苦楚。
“木言……”
木言沒有理會她,或者說是不想給她再添麻煩也不想讓她見到他這麼狼狽的模樣。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深處。
“大小姐!”木言剛走沒多久,霜月就跟在易久身後回來了。
“盡興了嗎?”陸浣晨將染了些血跡的摺扇藏到袖子裡,抬頭問向霜月。
霜月這時還沒有覺察到陸浣晨心不在焉,只是點著頭,笑道:“這裡比魔教好玩多了。”她剛說完,就用手捂住了嘴,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後才放下心來。
回到清靜院,霜月一邊服飾著陸浣晨梳洗,一邊嚷嚷著自己在大典上的新奇見聞。陸浣晨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了幾聲,轉了話題:“木言現在還幫著去熬藥嗎?”
霜月手上的動作一頓,略有些不自然地撇開眼:“大小姐好端端地怎麼又提到了他?”
陸浣晨垂下眸:“沒什麼,早些休息吧。”
梳洗完之後,霜月就先退出去了。陸浣晨躺在床榻上,半晌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側過身來,從枕下摸出了那兩把摺扇,藉著窗外的清輝看來,這兩把扇子簡直一模一樣,只不過一把是她的,上面用的綢緞都是最好的,而另一把是木言遞給她的,做工和材料都遠不及她的摺扇。
——“很熟悉,你……和它。”
那人的聲音略有些沙啞,音調也不怎麼準,或許是因為常年不開口說話的緣故。
陸浣晨打量了良久,最終將兩把扇子重新塞回了枕下。
長夜無夢。
第003章 -32
又是一連好幾天沒有再見到木言。陸浣晨每次剛一提到木言這話茬,就被霜月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岔開,時間一長,陸浣晨提到木言的次數也就減少了,這倒是讓霜月鬆了一口氣。
這天照例針灸完,走到一半霜月肚子疼起來,著急去了茅廁,陸浣晨則坐在清靜院隨處設有的長亭中休息。正巧有兩位付陳無了的徒弟打這邊經過,陸浣晨原本沒怎麼注意,無意中從他們的言語間隱約聽到“木言”兩個字才關注起來。
“……不識好歹,已經一個月了……師兄都拿他沒轍,現在被打得下不了床,倒是硬氣,仍是不答應……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因為距離有些遠,陸浣晨只能聽到一些隻言片語。
霜月回來時,間陸浣晨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心裡咯噔一聲:“大小姐,可是發生了什麼?”
“木言現在還幫著去熬藥嗎?”那天晚上的話,陸浣晨原封不動又問了一遍。
果然,霜月的神色開始有些慌張:“大小姐好久不提這人了,今兒是怎麼了?”
“你沒聽到我的問題嗎?”陸浣晨的語氣有些不大好。
霜月知道陸浣晨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再插科打諢混過去:“……我最近確實沒有見過他。”
陸浣晨的臉色有幾分複雜難辨,沉默一陣,她道:“你可知他住在那間屋子?我想去看看他。”
霜月苦著臉不大情願:“大小姐身子金貴,怎麼能去那種地方。”
陸浣晨斜睨她一眼,冷冷道:“你不願意帶我去,我也有辦法自己去。”
霜月害怕傷到陸浣晨好不容易才有轉好趨勢的身體,儘管她打心眼裡不願意大小姐再與那種雜碎有往來,可還是依言去問了清靜院的人,得知了木言的住處。
兩人來到院子門口,陸浣晨忽然停下了腳步,霜月以為她改變了心意,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期待:“大小姐要回去嗎?”
陸浣晨想了想,囑咐霜月:“你回去取些教中的外傷藥來。”
霜月大驚:“……可那些都是丁神醫親手配的啊。”丁神醫性子古怪,每年的產出都很少,那些個外傷藥就算是把霜月賣了也買不起。
陸浣晨看了霜月一眼,霜月也知道勸服不了她,只能氣鼓鼓地離開了。
院子很大,付陳無了的徒弟基本都住在這裡。陸浣晨跨過好幾道門,才來到木言住著的地方。
也許是因為他被收為徒弟的時間不長,也許是因為院子中有人故意刁難他,木言住著的地方與前面幾間很不相同,不僅面積較它們的小許多,而且處於陰面,院子裡又有顆大樹遮著,相當於常年不見陽光。
陸浣晨敲了敲門,無人應答,她推門而入,房間內潮溼略帶著腐朽的氣味撲面而來。她用手帕掩著口鼻,還沒往前進去,就聽到用屏風隔開的裡間傳來聲響,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
陸浣晨有些擔心,也不管屋子陰測測得讓人有些害怕,徑直走到了裡面,看見床榻上的人正扶著床沿準備起來,地上則是不小心被他打翻的藥筐。
“木言?”
木言看到她,立馬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臉,挨著旁邊的牆壁躲了起來。
陸浣晨扶起地上的藥筐,走到床邊,也不著急著想要他出來:“你這幾天沒有去藥房煎藥嗎?”
木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為什麼躲著我?”陸浣晨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