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說過。話糙理不糙,就是這麼個事兒。
後來我打114問農信社的客服電話,然後打農信社客服電話問韓晨曦那個賬號的開戶行,然後透過行名查詢系統跟韓暮雨提供的地址核對,確定一切無誤了,電匯單交給後臺。
當然,我以本行員工匯款的名義沒收手續費。
這些都是韓暮雨離開後的事情了,他並不知道,我想這樣也算我還他個人情。
日子照常進行,我正常地上下班,休班,找朋友吃飯喝酒。
只是每次經過萬達廣場工地時,我都會不自覺地朝裡面張望兩下,想著會不會遇到那個人,不過,那種感覺連期待都算不上,淡得可以忽略。
天氣冷起來的時候,行裡又開始了一年一度的借記卡推廣活動,凡是首次在我們行辦卡並且存入兩千塊錢的客戶,可以得到我行贈送的保溫杯一個,數量有限,先到先得。
聽到這個訊息,我第一想到的就是要通知韓暮雨,因為他那個貼著標籤的礦泉水瓶子實在讓我印象深刻,也實在讓我覺得太過寒酸。
自從上次匯錢,我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到他了。
銀行本來就是有錢人經常光顧的地方,窮人沒事兒也不會往銀行跑,而韓暮雨顯然不屬於有錢人。那天我特意查了金剛的電話,讓他告訴韓暮雨抽空來銀行一下,帶著身份證。他以為是銀行業務上的事兒,也沒多問。第二天,韓暮雨趕在關門前十分鐘走進營業室。
“怎麼啦?安然!”他問我,神色有點急。
我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算是安撫,“沒事兒沒事兒,就是我們行現在有活動,我叫你過來跟你說說……”
我把辦卡存錢送杯子的事情跟他一說,他聽完,舒了口氣,放下心來,但卻沒有辦卡的表示。
“其實,用卡也沒有那麼不安全!”我以為他還是對卡的安全性有所顧慮。
“不是……我沒有兩千塊錢……”他抬起頭,看向我,目光如水,沒有波瀾。
這個,我早就想到了。
我把他叫來就是因為我發現了這個活動的漏洞。它只說讓存錢,沒說錢要存多長時間。也就是說,馬上存了馬上取出來,也是可以的。
我小聲地對他說,“這你就別管了!身份證給我!”
他不明所以,卻還是依言把身份證給了我。
我用最快的速度填好單子辦好卡,存進2000塊錢去。然後拿著杯子和領取贈品登記表走到大廳裡。韓暮雨看我出來,也站起身。我讓他在登記表上簽名字,他拿起筆刷刷就簽好了,我笑著開玩笑,“喂,讓你籤你就籤,你都沒看這表是幹什麼的,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韓暮雨想了想,說:“不會的!”
“怎麼就不會啊?你才認識我幾天,哪裡知道我是什麼人?”我隨意地打著哈哈。
他低下頭,聲音平緩而清晰,“我覺得你人挺好的。”
明明就是特平常的一句話,居然讓我的臉一瞬間就熱了起來。
接不上下面的話,我幾乎有點慌亂地把杯子塞給他,開始說別的。“這保溫杯是我們行從廠家訂購的,在外面買要七八十呢,以後你就用這個喝水,別用你那礦泉水瓶子了。”
韓暮雨抱著保溫杯的盒子,沉默了一下,說道:“那個瓶子,我已經不用了……”
“啊?”
“那個礦泉水的瓶子摔壞了,我昨天新換了一個。”
“哦!”我有點鬱悶,感情人家已經有新的水杯了啊!
“冰紅茶的。”韓暮雨接著說道。
……
靠,耍我呢是嗎?
我瞪了他一眼,他又低下頭去,像是在悶笑又像是不好意思,我最終也沒弄明白。他後來說什麼我倒是聽清了。
他說,“安然,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六
本來,我可以帶著他到自動櫃員機直接把剛剛存到卡里的兩千塊錢取出來的,可是,就那麼零點兒幾秒的時間,我做了個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決定。
我對韓暮雨說:“現在卡里存了兩千塊,這錢今兒我先墊上。怎麼也得讓錢在卡里呆一晚上吧,不然這樣投機取巧的做法也忒明顯了。要不,明天你再過來一趟,把錢取出來還我?”
他看著我,目光直白地籠罩著我的臉,我心裡一縮,覺得某種熱度從耳朵邊緣燒起,一點兒點兒地蔓延到臉頰,我不得不錯開眼神兒,掩飾地抓抓頭髮,“行不行啊?你說話。”
接下來韓暮雨的做法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他把剛剛辦好的卡塞回我的手裡,“卡你先拿著吧,明天你把錢取出來,卡再給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沒事兒,你拿著吧,我還怕你跑了不成?”
他固執地將卡和密碼信封塞給我,我無奈,只好接過來,“好吧,好吧!那這樣,你明天也不用過來了,我下班的時候,反正要路過你們工地的,順便給你把卡拿過去吧!”
“行!”韓暮雨點頭。我送他出門,看著時間也差不多該下班了,就隨手關了外面的捲簾門。
韓暮雨走了幾步忽然轉身,隔著緩緩落下的沉重鐵門,晃晃手裡裝著保溫杯的盒子,說道,“算是你送的啊!”我不由地笑起來,心想我也不過是假公濟私、借花獻佛,自己又沒什麼損失,還白落一好人。我隨意地擺擺手,他便扭頭一溜煙地跑遠了。
我隨手從櫃員機把卡里的兩千塊錢取出,結賬的時候放進手頭的現金庫裡。無所不八的小李同志從韓暮雨進門到出門,眼睛就一直瞟著我們倆,估計是都看在眼裡了。
果然,她交了手上的票據之後,扒著我的桌子邊,一臉好奇地問:“安然,你啥時候跟韓帥哥那麼熟了?”
“關你嘛事兒!一邊玩兒去!”我說。
“哎,你這可是明顯地薅社會主義羊毛,剛存了錢馬上取出來,還賠了咱一個杯子進去,這胳膊肘往外拐的,沒法兒說你……”她開始嘀嘀咕咕,我從抽屜裡掏出大果脯一枚,在她面前晃了晃,“不許告訴曹姐!”
“……”一瞬間,世界安靜了。
第二天偏趕上行長查賬,大家苦命地磨機到六點多才下班。
我緊趕慢趕往回走,還沒到萬達工地的時候,就看見韓暮雨獨自一人坐在銷售中心門旁的大理石臺階上,安全帽放在腳邊,他曲起一條腿,下巴放在膝蓋上,手裡摸摸索索的不知道擺弄著什麼。他那一身水泥灰色的工地服裝,配上石灰色的頭髮,再搭上那安安靜靜冷冷清清的氣場,乍一看,整個人就像一後現代雕塑似的,跟旁邊的石頭獅子還真有點兒相應成趣的意思。
十一月的風已經很涼!
我把車停在他面前,“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