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賢還是會有意無意的趁破曉不注意時去絆他一腳，破曉還是會睜著無辜的大眼一絆就倒，還是會和大家一起去抽菸、打架、搶劫、蹦迪，生活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五個人總是成群結隊的，關係好的恨不能穿同一條褲子，楊語總是明裡暗裡護著破曉不讓李曉賢欺負，季風嘴角總是掛著似嘲諷的笑，吳宇齊還是一如既往的壞脾氣，一句話不對頭就敲得人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破曉偶爾還是會失蹤，回來也總是掛著一身的傷，李曉賢當然不會再天真的以為那丫的是回家被無情的父母打的，這傢伙如果以那天的身手來說，一般人怎麼可能把他打得那麼慘，只是他不提，所有人也懶得問。這就是在外面混的潛規則，雖然他們五人關係那麼好，可誰又不是藏著一堆秘密在過活。

李曉賢把他們當成兄弟，親如手足，願赴湯蹈火，如果為了其中的某一人去死，也是值得的吧。

那一年，李曉賢二十歲，破曉楊語季風亦然，吳宇齊二十一。

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印象最深的當屬破曉那個人了吧，倒在血泊中笑得如豔陽般的少年，那麼美，那麼豔，耳朵什麼都聽不到，只看到楊語抱著那人哭的撕心裂肺，吳宇齊憤怒的折斷M24時悲憤的臉，他突然很好奇，吳宇齊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呢，他頭一次看到季風除了嘲諷之外的嘴臉，手術室的燈明瞭又滅了，推出來的人安靜的閉了眼，臉色蒼白的可怕，卻顯得異樣的美，晃花了李曉賢的眼，窗外飄著細細小小的雪花，時間渾渾噩噩間就過去了，那沉睡的人兒也終於願意睜開眼看一看這個美麗的世界了，四個大男人緊張兮兮的圍著。

“我還活著，呵呵。”明媚的人兒睜開眼說的第一句話。

李曉賢有種衝上去狠狠揍他一拳的衝動。

“如果你死了，我不會原諒你！”楊語狠狠地揪著破曉脆弱的脖頸，紅紅的眼，像是要冒出火來。

“下雪了呢，真美，那麼幹淨，透明。”破曉卻不管楊語猙獰的嘴臉，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眼中滿是嚮往。

“曉，都過去了。”吳宇齊疲憊的揉了揉眉頭。

“吶，我算重生了嗎？”

“恩。”

李曉賢聽不懂他們的對話，他不知道起因，經過，就連結尾都看的迷迷茫茫，那美好的人兒嘴一張一合的說了很多，他聽得懵懵懂懂，那三個人哭的稀里嘩啦，李曉賢卻只能呆呆的站著，和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的時候心突然就痛痛的，然後眼淚也跟著流的稀里嘩啦，看著外面紛紛揚揚的雪，那人嘴唇微彎，揚起美好的弧度“就叫雪吧，淨雪，像雪一樣純淨美好，哥，我要跟你姓，姓吳，吳淨雪，然後，永遠跟你在一起，扯不斷的牽連著。”李曉賢突然就覺得很心痛，然後也跟著哭的稀里嘩啦。

李曉賢看到楊語緊緊地閉了眼，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起身祝福，季風狠狠地盯著那人，李曉賢看到有血從季風握著的手掌滴出，滴在雪白的床單上，他看不到吳宇齊是什麼表情，因為那人始終背對著他。

“隨你。”

只是淡淡的兩個字，破曉卻想得到救贖般露出燦爛的笑，那麼刺眼，讓李曉賢覺得眩暈。

“楊語，如果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顧小賢那，他那麼迷糊，萬一被人賣了說不定還會替人數錢呢，他啊，是我唯一的牽掛呢。”美好的人兒靜靜地說著，眼直直的看著李曉賢。

“什麼叫你不在，你能去哪，乖乖的呆在這裡被我欺負，我不准你離開。”李曉賢不知道他是用什麼語氣說出這句話的。

破曉只是微笑著，然後轉頭微笑著看著楊語“吶，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把小賢緊緊地護在身後，不能讓他受到一點傷害，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我答應你。”

所有人都離開了，只留下了他，李曉賢不明的看著破曉，不明白為何他要只開所有人。

“小賢，不要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偶爾也可以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也許，適合你的並不只有黑暗，明晃晃的太陽不一定只會讓人覺得刺眼也可以讓人覺得很溫暖，你應該多笑笑的，你一定不知道你笑起來多麼好看吧，你很聰明，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麼的。”

“你要離開嗎？”

“也許。”

“你，喜歡吳宇齊？”

“不，不喜歡”明媚的人兒嘴角揚起溫暖的弧度“是愛，我愛他，我已許了他永遠。”

“永遠？”李曉賢迷惑“永遠，有多遠？”

“我想，那是生命的盡頭吧……“

第二天，破曉果然不見了，雪白的床上還留有溫暖的觸覺，楊語發了瘋似的拼命的翻找著，連紙巾盒都不肯放過，最後，終於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天，突然接到吳宇齊他們要離開這裡的訊息，李曉賢有一瞬間的恍惚，離開？又是離開，睜開眼，直直的盯著刺眼的陽光，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倔強的人兒卻不肯低頭，拼命的看著，那人說，陽光也可以讓人感覺很溫暖，看吧，你說錯了，我在流淚，眼睛疼得厲害，不溫暖，不溫暖。

再次睜開眼，印入眼的是高調奢華的佈局，自己稱為家的地方，女人冰冷的身影。

“想要瞎掉嗎。”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想離開。”

“你說什麼？”女人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拔高了音調。

“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過活，沒有你，也沒有那個男人。”

“你認為沒了我們你能活下來嗎？”

“有你們，我就會活的好好地嗎？”

“跟你爸爸說去吧。”

然後是高跟鞋越來越遠的聲音。

站在x市土地上的那一刻，李曉賢終於露出明媚的笑臉了，跟著吳宇齊他們一起打拼，從零開始，幾個曾經混混的少年，雖然很辛苦，卻甜蜜的笑著，一點一點的努力著，終於得到了第一筆收入時，四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坐在酒吧寬大的黑色沙發裡，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迷濛的淚眼裡，李曉賢覺得值了，這輩子。

自己當初總算沒有選錯，雖然面對男人時，自己還在澀澀的發著抖，但卻拼命的說著想離開的話，冰冷的刀刃插進自己的手臂時，血流的歡快，卻一點也不覺得疼，直到男人鐵青著臉狠狠地瞪著他時，他知道，他贏了，男人終於鬆了口，說不會再管他了，愛去哪去哪，不過，期限只有十年，如果那個男人在十年內沒有任何意外的話，自己便可以逍遙十年，直到三十歲，然後回去繼承家族，呵呵十年，誰知的會發生什麼事呢，三十歲，他們還能找得到他嗎？

楊語對他越來越好，越來越溫柔體貼，可他知道，面前的楊語只不過是一個假象而已，真正的溫柔是對那人的吧，他不說，他不說，他也懶得拆穿，不知何時，他學會笑了，沒心沒肺的那種，不管傷心難過總是沒心沒肺的笑著過活，那人說自己笑起來很好看，其實，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生意越做越大，他們也慢慢地變得富有，於是，身邊便總是會出現一些鶯鶯燕燕，李曉賢發現一件讓他很苦惱的事，他，不能接近女人了，那些軟軟香香的懷抱讓他覺得噁心，煩躁，楊語總是溫柔的把他摟進懷裡“其實，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呵呵，是啊，男人和男人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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