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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吃個晚飯吧”

“唔，那你還來得及嗎”

“我明早四點再走，趕回去沒關係的”

“……好”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葉凜又領他去了第一次見面吃飯的地方。

許諾由於傷很小心的坐著，其實他完全可以因此先走或者帶回去吃。但是他沒有，固執的堅持著，自虐著。

一樣的情景，許諾還是低頭吃飯，葉凜還是一直看著他。

只是沒有笑罵，也沒有調侃…

兩個人的心境都變了，而很多東西變了就很難再恢復原狀，尤其是感情。

許諾失魂落魄的回到宿舍，蘇慕很有眼力的沒問什麼，並且把那兩位的好奇或關心擋在外面，說讓他靜一靜吧。

三個人都看出來自己不對勁了，自己裝的真失敗。

或許這就是結果了，沒有結果的結果。也不用再糾結什麼是喜歡還是依賴，是慾望還是真的心動，就這麼著如果再不聯絡的話，幾天就足以忘掉這種心情，一個周就可以恢復正常狀態，一年甚至更短就可以談笑風生，幾年後娶妻生子順理成章。

但是或許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人，即使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變成生命裡的一道淺痕，偶爾在夜深人靜或者觸景生情裡小小的回憶，他也會一直存在。

就像我們所有人的初戀一樣。

到底，最後葉凜還是沒有迴應自己。

許諾半夜躺在床上，伴著舍友沒心沒肺的呼嚕聲想七想八。

曾經自己也那麼無憂無慮的，這段孽緣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就在許諾覺得自己不那麼在意，又一次刪除了所有和他有關的東西包括那個已經很長的帖子，準備告別過去開始好好生活的時候，也就是一個月以後的某天下午。

一個號突然回覆了自己發的一條說說，說說內容也就是抱怨六級考試之前錄音機竟然進水了，覺得自己的腦子一直處於進水狀態云云。

回覆：後來呢？

雖然已經刪除了他，但是這個頭像就是葉凜不會錯。

許諾愣了一會，還是回道：後來借到了勉強趕得上。

過了好一會，葉凜又回：嗯，菩薩保佑你。

許諾莫名其妙，但是心裡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馬上私聊這個號：你要幹什麼？！

葉凜：我準備去西藏，不帶通訊工具了。祝你幸福，諾諾。

！！！！！！！

許諾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他反覆看了很多遍，怎麼這麼突然要走呢。

然而他後來無論在回覆什麼，那邊都再也沒有音信。

許諾突然抖的厲害，葉凜到底要幹什麼，他從來什麼都不跟自己說，什麼都自己擔著，跟自己家裡人也那樣。

原來偶爾自己對他不滿了還抱怨過，他卻從沒說過什麼，不管自己做什麼，他似乎可以包容一切。

然而他也有撐不住的時候啊，還記得那時候問他腿上圓圓的燙傷，他說是實在撐不住自己用菸頭燙的，給自己提個醒……

許諾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說那些話，為什麼要逼他呢？

如果沒有上次，說不定葉凜還是葉凜，而那次他總覺得最後葉凜似乎變了，尤其是走的時候看自己的眼神。

然而任憑許諾試圖找各種途徑聯絡上葉凜，都是徒勞。

他背不過他手機號，微信qq貼吧聊天全部不回覆。

許諾徹底沒有辦法了，即使他那天給葉凜在貼吧裡留言到兩點，什麼都說，什麼都妥協了，還是全都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許諾直覺葉凜不是去西藏散散心這麼簡單。

他也才發現他對葉凜瞭解的這麼少，不知道他內心真正的想法，在哪裡工作，家庭住址，再加上他朋友的聯絡方式也不知道…

於是，葉凜消失了。

起碼從許諾的世界中，除了那些回憶，什麼也沒剩下，哦對了，還要除了葉凜曾經給他買的學習參考資料。

開始的每天晚上許諾都給他留言，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問他西藏好玩嗎什麼樣呀等等，有時候說自己在學校發生了什麼趣事，受了什麼委屈，又跟誰打了架掛了彩，考試差點不及格什麼的。

心裡沒著沒落的，有時候晚上做噩夢夢見葉凜其實是自殺了，或者夢見他死在西藏…每次都是夢裡特別壓抑喘不過氣的感覺，巨大的悲傷讓他哭都哭不出來，然後突然醒過來，睜著眼睛沒有焦點的看著周圍黑漆漆的一片直到再迷迷糊糊的睡去。

當然也有夢到葉凜回來了，夢見他們又一起玩，夢見自己犯錯葉凜用尺子抽自己屁股，夢見那雙很黑的眼睛和凌厲的臉部線條。

又是幾個星期過去了，許諾也早就學會了只有晚上才胡思亂想，白天正常生活。

這期間，他很感謝蘇慕，蘇慕對他的好他都知道，這個兄弟是一輩子的了，他想著。

那天晚上，看到回覆的時候，許諾半天沒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以為沒有希望的時候又有了曙光。

葉凜：別擔心，他沒事了。我是他妹妹葉顏。

看時間是剛發不久，許諾趕緊回覆：他到底怎麼了？？？

葉顏：他自殺了。

許諾半天沒說出話來，為什麼？是因為自己嗎？或者說有沒有一點自己的因素在裡面？

那邊又道：自己在臥室割腕了，他朋友發現的。

許諾：朋友？？

葉顏：嗯，他一直一個人住。

許諾：哦，現在在醫院？…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他朋友…我叫許諾。

葉顏：我知道，聽他說起過你。有段時間他每次出去兩天回來就會看出來很開心，是去找你了吧。

許諾：……

葉顏：都過去了

許諾：嗯嗯，祝他早日康復

葉顏：謝謝你

對話到這裡就結束了，許諾沒有再回復。

他也沒問為什麼葉凜不親自對自己說。

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曾經有個叫蝸牛的網友跟他說過的話，他說比起被來其實主一般承擔的壓力和責任更大，而且沒有幾個主是沒有心理問題的，或輕或重。主也是人啊，也有各種各樣的性格，碰上完美主義的對自己要求變態，或者壓力長時間發洩不出來就容易抑鬱…而且表面越溫和的人爆發力越強…

當然他說的只是一家之言，但有的地方也不無道理。

許諾漸漸的消化了這件事，雖然有震驚但是又感覺能理解，他從不鄙視那些自殺者。冠冕堂皇的嘲笑，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或者父母養你那麼大你去自殺多沒有良心，你對得起你父母嗎？白髮人送黑髮人……

有一個詞叫生不如死，還有一個詞叫生無可戀…

你不是他，你無法感受他的苦。

如果一直為別人活著，生命裡毫無色彩也沒有什麼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