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至陰的風水,供奉著這麼多含冤而死的怨靈……天長日久,這些怨靈早合為一體了。”
說到這,水根有點明白了。這麼多人的怨氣匯在一起,紹要吸了它們,就好比耗子要吞掉一頭大象,估計沒解飽呢,就得先撐死!
“那……那怎麼辦啊?”
“我剛才強力撕開了卜莁村的結界,一時陰陽兩氣倒灌……體力有些減弱,歇一會應該會好點……”
可是再看紹的傷口,不知為何冒出的血漸漸變成紫黑色,就算水根把背心撕扯成布條死死地綁上,血液也沒有止住的樣子。水根想起之前紹吃肉吃多壞肚子的情形,在靈力大損的情況下,失血過多也是能要鬼命的。
不知為什麼,渾身是血的紹,與夢境中那個被迫飲下鴆酒的少年似乎重疊到了一起。看著紹現在虛弱的樣子,水根覺得心裡一陣地自責,要不是自己逞強跳下去,人家也不至於弄樣。
“超凡不成困於此,渡江無船滯岸邊,吾持扶棺悲無聲,等魂消散解冤怨……”
那似魔咒般的吟唱又開始了。
下面人柱在一陣騷亂之後,似乎又恢復了秩序,慢慢地追隨著躺著馮局長的那口棺材向前方走去。
“快……跟住他們,就能找到祭壇。”
水根連忙背起紹,又叫上傻乎乎站在一旁的梁博士,順著房梁向前方跑去。
可是那些恐怖的人柱,就像退潮的洪水一般,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退散得無影無蹤,就連吟唱的聲音也慢慢地杳杳而散。
“操!都他媽奧運會田徑選手!跑得也忒快了!”水根急了,剛走兩步,差被沒系褲帶的褲子絆個跟頭。
小孩乾脆用腳扒拉著甩掉褲子,穿著三角褲衩,光著膀子揹著個血葫蘆往前趕。
可是哪還有半絲蹤影啊!
水根費力地回頭問趴在他背上的紹:“哎,怎麼辦?”
好嘛!紹居然閉上了眼睛,一副氣若游絲的模樣。梁博士在旁驚呼:“吳先生,你看,他流出的血已經變成黑色的了!”
水根咬了咬牙,只能靠自己了!他茫然地環顧四周。
因為站在屋簷之上,整個村落變得立體起來。田園村舍組合成了一個大型的八卦陣圖,跟幻夢中,那張絹布上的地圖驚人的吻合。
又把紹有些下滑的身子往上顛了顛,按著記憶中的方向,水根帶著倆蝦兵蟹將,悲壯地向祭壇進發。
所幸村中的房屋挨挨擠擠的,跨起來倒也省事。不知為什麼踩著鬆動的片瓦,卻覺得腳下的路異常熟悉,深奧的八卦陣圖,也慢慢地分解開來。
卜莁村建在山窩裡的村落,很多的村舍房屋都是依山而建。
沿著房簷走了一段後,水根終於發現一處半嵌在山壁裡的房舍。
到了!剛才一干人等在村子繞好幾個來回,也沒有發現棟構築奇特的房屋,可按著八卦的方位走了不到10分鐘就找到了。
水根順著立在房簷旁的梯子,爬了下來。
這一路,背上那位死沉死沉的,水根累得一身大汗。身上碩果僅存的褲衩也被汗水打溼,緊貼著屁股蛋子。
水根先把拓跋紹放到地上,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這間屋子的房門,果然屋門之內別有洞天。竟隱藏著一個黑漆漆的山洞。
石洞的洞壁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熔岩,靠近洞口的地方在月光的普照下灑著耀眼的亮光。也不知裡面含有什麼反光的物質。
梁博士跟在水根的後面怯生生地:“那……那些被剝了皮的‘人’也來到這兒了嗎?”
這都不用水根回答,支著耳朵一聽,就能聽山洞裡傳來那連成一片的吟唱聲:“超……度……吾……等……”
水根看了看半死不活的紹,藉著月光能看見他的胸口在微弱的起伏。孩子雖然不是走正規途徑投胎轉世的,屬於強佔他人的軀體死而復生,可惡的很。
嚴格起來,拓跋紹就是個自作孽不可活的千年老妖,但老天也得打著匡扶正義的旗號來收他。
哦,作惡多端的,就因為救自己而魂飛魄散了,還弄一勇救他人英勇犧牲的烈士稱號,便宜還都讓他佔了啊?
自己可不稀罕欠鬼的人情!
水根想到這,也是被逼上梁山了,壯著膽子往裡闖。他又往裡走了幾步,發現這洞穴的入口地勢漸漸往下延伸。
再走幾步就是一個拐角,水根在拐角處小心翼翼地探頭望去,立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三十三
只見眼前出現一個巨大的無水的深潭,裡面跪滿之前看到的可怕的人柱。
而深潭的正中央是一個圓形的玉石祭臺。
躺著馮局長的那口棺材正擺放在祭臺之上。深潭的正上方有個鑿開的洞口,似窗般,再看窗的四周,畫滿的精美的圖案。那圖案也好似鏤空的般,透過來的光線像投影儀般,在片光滑的牆壁上投映出不停變換的光影。
午夜正時的月光透過那個洞口傾灑下來,烤肉馮燒焦的面板彷彿被月光灑了一層白霜。他脖子上那串鑲滿了鎮魂石的項鍊更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最神奇的是:他那一身早已經碳化的面板,竟然有些地方在一點點的癒合,露出斑斑健康的面板。
邪魔歪道的馮局長看來還是說了些實話的,這個祭壇的確有些古怪。就算不能成仙,最起碼也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水根拿眼睛掃視了一圈,滿坑滿谷的人柱。琢磨著怎麼才能越過些人柱,將那個半死不活的王爺送上祭壇曬月光。
可想了半天也沒有折兒。
水根又溜出洞外,繞著趴在地上的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撓了轉腦袋又回洞內。
當他看到有些綠色的藤蔓植物從祭壇的棚頂垂掛下來後,立刻有了主意。
媽的,實在不行,就順著外面的山壁爬到深潭上方的洞口,到時候再拽著藤蔓悠下來。只要紹能恢復過來,到時候再從頭上的洞口逃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說幹就幹,小孩拽起紹就想再爬上屋頂。
手還沒摸著梯子呢,突然一隻大手捏著他的屁股蛋子重重地掐了一把。
“哎我的媽呀!”
水根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有那些恐怖人柱出來撓自己的屁股了呢!
回頭一看,原本半死不活趴在他後背上的紹跟剛澆完水的小蔥似的,奔兒精神地站了起來。
“你……你沒事了?”
紹沒有回答,只是用瘋狂的眼神看著水根:“那卜辭說的沒錯,你果然恢復記憶,居然能自己找到祭壇!你就是他!”
接著,水根整個人都被清河王狠狠地摟住,嘴也被結結實實地堵住。太過急切,牙床子都撞得生疼。
貪婪的吻似乎要把他整個吞下去似的,那個生猛的勁頭,一點也不像負重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