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落到了君九淵的身上,他頓時單膝跪了下去,右臂死死撐著地,讓自己不要倒下去。
薛柳檀一時懵了,也顧不得危險,忙衝上去扶他。君九淵用力一甩想甩開他,可是此時他的力量卻不足以掙脫薛柳檀。
“你快走,免得誤傷。”君九淵只看向前方,對身側的薛柳檀說。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薛柳檀急了,死死抓住君九淵的袖子,怎麼也不離開。
君九淵終於略顯艱難地轉過頭來看著薛柳檀,道:“天雷,你快走,你受不住的。”語畢,趁薛柳檀不注意,他狠狠推了他一把。薛柳檀正看著君九淵手上越來越明顯的花紋以及淡淡的鱗片痕跡,一時沒注意便被推了開,手背被土地磨破了皮,手中緊緊抓住君九淵的一截衣袖。
連續悶轟了幾聲,從空中來的壓迫感越來越強,漩渦攪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另一道雷又要落下來了。薛柳檀什麼也不顧,只起來撲過去緊緊抱住君九淵,第二道雷就在此時落下。
世界似乎瞬間安靜了下來,束華上神沒再繼續催咒,他驚愕於這個凡人所做的,他的徒弟們更是完全愣住了。薛柳檀趴在君九淵的身上沒動,君九淵也不敢亂動,只覺眼角發酸,似乎馬上就要落下淚來。
君九淵顫抖著手輕輕扶上薛柳檀的肩,啞聲喚道:“喂,薛柳檀,喂!”
薛柳檀慢慢睜了眼,這是君九淵第一次喚他名字,他輕聲在君九淵肩畔戲謔道:“這天雷也不過如此,還不是擊我不死,只是覺得,燒得慌。”他顫抖著嘴角艱難地扯出一個笑來,“君兄,我說過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掛,願為你與上天爭上一爭。”
那是在君九淵提出要在山宅避禍修養,薛柳檀同意時說的話。
“懇請上神救他一命。”君九淵見薛柳檀的情況不太妙,於是忙向目前最權威的束華上神求救,雖然並沒報太大的希望,可他還是願意一試。
束華上神這才回過神來,道:“救他不難,只要你願意交出聚元珠。”
“這聚元珠晚輩不能交,吾願再受天雷。但還是斗膽求上神救薛柳檀不死。”君九淵把薛柳檀半抱在懷中,提出了這麼個“無理要求”,懷中被天雷擊得暈乎乎的人,有些不解地衝他眨了眨眼睛。
君九淵會提這個要求自然是有把握對方會答應的,至少,至少救薛柳檀不死吧。因為情急之中他想起了天界的一個規定,仙者不能隨意傷害凡人,即便是無意之舉也是要受到責罰的,如今薛柳檀這般胡鬧,束華上神絕不可能放他不管。哎,這傢伙著實是太胡來了。
薛柳檀似乎明白了什麼君九淵在想什麼,於是他在君九淵的肩上撐了一下,借力轉過身去,猛晃了一下自己暈乎乎的腦袋,對束華上神笑道:“求上神放了君九淵,不然下次天雷我還是會替他受的。”看似商量哀求其實卻是威脅。
束華上神本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他還未從薛柳檀竟然捨身救君九淵的驚愕中出來,現在又聽他說下次天雷還敢替他受,著實是有些佩服起薛柳檀的勇氣來。同時,他捨不得薛柳檀佈陣的能力,凡人中好不容易出個人才,況且那聚元珠雖珍貴,卻也不是獨一無二。只不過是自己辛苦煉出的靈藥,失竊了怕被歹人用了為禍人間罷了,二者中和,使得他心中抓君九淵的信念產生了動搖。
要不然,此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反正君九淵也承諾過,絕不會危害人間,之前怕他尚自漲自己的道行,那既然不是用作此途,是不是就沒問題了?可是,如果這次輕易放過了他,那接下來肯定接二連三地會有人來盜藥,且不說天界的臉往哪兒擱,單是應付這些阿二阿三就有夠忙活的了。
見束華上神許久不語,薛柳檀像是猜到了他的顧慮,道:“不然,再請上神賜一道天雷?以儆效尤。”說完趕忙緊緊拽住君九淵的袖子,斜眼瞥了他一眼,低聲道:“看你還有沒有本事推開我。”
“你還真認為你那副凡人的身子骨兒能再受一道雷?”束華上神睥了薛柳檀一眼,道:“你也別太狂妄了,方才那道雷君家小兒受的打擊才重,你不過只是受到了外周的灼傷,真正厲害的都是他受了去了,你不會真天真地認為能抵抗老朽的術法吧?”
薛柳檀抬頭看君九淵,眼裡的擔心是掩蓋不住的,“你可還好?”
君九淵點了點頭,道:“剛才那第二下我也不是毫無防備的。”
“罷了罷了,很多年沒見著這麼有意思的年輕人了,你們啊自求多福吧。”聽老爺子的意思,像是放過他們了。“誒,先別急著樂,君家小兒,老朽信你一次,信你不會用聚元珠亂漲道行,待你功力恢復了,自己來找我領那第三道天雷吧。”
“多謝上神,他日定登門請罪。”君九淵喜不自勝,薛柳檀也跟著笑,只是覺得實在是有些困了。
束華上神笑眯眯地對坐在地上的薛柳檀說:“薛生,你可是讓老朽大吃一驚,下次你和他一塊兒來,咱爺倆再切磋幾個回合。”
薛柳檀豁達笑道:“一言為定,下次他受他的雷,咱布咱的陣。”
“哈哈,那便如此定下,老朽在了凡宮恭候大駕。”束華上神示意隨行眾仙,準備駕雲離去,臨走前,拋下一個藥瓶,君九淵穩穩接住。
“給薛生敷在灼傷處,凡人的凡品可治不了這天雷的傷。”聲音已是從雲端上傳來,霎時雲破天晴。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微蕩
束華上神一走,薛柳檀便支援不住了,可能是受傷的原因,也可能是受束華上神強大的氣場的影響,他倒頭昏睡過去了。君九淵橫抱起他,摸了摸他的脈門,看著他傻傻的睡顏倒是微微笑了。
君九淵把薛柳檀放在床上,褪去他的衣裳檢視傷處,頓時鬆了口氣,方才的天雷他確實只受到了輕微的灼傷,大多的還是自己受了下來。
君九淵打開藥瓶,一股清甜的馨香襲來,他替薛柳檀耐心上完了藥卻也沒過去多少時間,見薛柳檀呼吸平穩地睡著,便也放下心來,在床邊的木地板上就地打起坐為自己調息療傷起來。
等君九淵調理完畢並把晚飯也煮了,薛柳檀還是沒有醒,此時夕陽西斜,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快到晚飯的時間了。
君九淵坐在薛柳檀床頭,撥了撥他額前的發,他立刻覺得癢輕輕嗚了一聲便翻過身去了,夕陽給他的背影鍍上一層金黃,看起來暖烘烘的。君九淵被薛柳檀的反應逗笑了,他這才發現自己自打在這山宅裡住的那天起,似乎就笑的越來越多了。
薛柳檀睡得很老實,君九淵就這樣在邊上觀察了很久,他也沒有動一下。雖然這傢伙平日裡一副什麼都會的樣子,但其實就是個孩子,二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