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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傳來交火的聲音。
陸宵收緊了視線,黑暗的叢林鬼魅且靜謐,所能聽聞的僅有三個人的呼吸聲。
他感到站在他旁邊的魏子駿動了下。
夜幕下的槍響格外刺耳,伴著火星驟然閃耀的光亮。
槍響一共兩聲。
子彈也有兩顆——一顆打到了樹上,一顆穿透了眉骨。
遠處的人還維持著雙手持槍的動作,身體後仰,緩緩倒了下去,他的顱骨被子彈穿透,帶出橫飛的血肉伴著腦漿碎骨,頭顱上半部分被打得稀爛,臉孔殘缺看不出原樣。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阿宵,以後不會了……”魏子駿的聲音很輕,輕的快要融化在夜色當中。
陸宵笑:“這話你很早之前就說過。”
魏小公子垂了眼:“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他伸手,與魏子駿十指相扣“你很好,又一次救了我。”
魏子駿愣了神,良久之後,唇畔勾起一個笑來,握緊了手裡的槍。
袁毅將自己的小隊分為兩路,依照三條不同的路線上山,一路肅清不少持槍拒捕的毒販。
照理來說,作為省軍區副參謀長的袁毅,小小一個緝毒行動還輪不到他親身上場。不過今天下午中途下了調令,讓他帶著下屬突擊隊立刻趕往這座山,並協助當地部隊進行封山和保護當地群眾的任務。
起初袁毅還有些不以為意,現在內地的毒販大都呈小股作案,不怎麼成氣候,常常一場緝毒行動下來連只槍都繳獲不到。除了前期搜尋定位工作繁瑣了些,現場逮捕這樣的活做起來還是相當容易,一般也不會造成什麼傷亡。
卻沒想到今天一來就交上了火,瞬間死傷不少兄弟。
袁毅在心底罵娘。當初來的時候可沒人告訴他這幫崽子跟境外勢力勾結,在這條線路上販毒的同時,還做著倒賣軍火的生意。
難怪有這麼多槍。
手電的冷光在樹林裡找出一條細細的通路,袁毅低頭,看見地上橫七豎八倒著的屍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躺在地上的沒有穿軍裝,加上出現在這種地方,應該是毒販沒有錯。
可是死相未免太悽慘了點,這些人要麼是被一槍打碎了頭顱,要麼被一刀割開喉管,皆是一擊致命,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那是連軍區特種部隊培養出的最為精英計程車兵都不一定能有這樣的作戰素質。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人動手時候,每殺一個人都像是規劃好了般,按照步驟逐次進行,連下手的部位都是一模一樣。
冷靜到了極點,比起人,更像是一個機器。
袁毅抬頭,手腕一抖,險些把手電摔了出去。
前面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面無表情,眼神冰冷,手裡握著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向他。
袁毅不知道那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又在那裡站了多久。
不只是他,他所有人都不知道。
那人只要扣下扳機,就能立刻取了他的性命;或者說在更早之前,在他發覺對方之前,男人便能一槍擊穿他的腦袋,把他變得跟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一模一樣。
“子駿,把槍放下”男人身後走出一位青年,來人面上掛著和善的微笑,氣質也是溫和,看著便讓人心生親近之意“不知這位怎麼稱呼?”
冰冷的男人眼神一閃,就在袁毅以為他要扣下扳機的時候,那人依言收了槍。
袁毅嚥了口唾沫,嗓子有些發乾:“袁毅,省軍區副參謀長,負責這次緝毒行動的軍事突擊。”
袁毅也不知道明明對方只是問自己名字,而他卻一瞬間說出這麼多東西,就好像是著急著在辯解些什麼。
“陸宵”青年自我介紹,同時指了下他旁邊跟著的人“這兩是賀逸和魏子駿,我們早晨上山旅遊,沒想到晚上便出了這事……”
他們是下午封的山,早上上山的話的確不知道有這事,只是這邊人煙稀少是個荒山,多少年下來也沒幾個遊客願意千里迢迢往這跑,這幾人來的倒是巧。
不過,剛才說那個人叫魏子駿……
袁毅一驚,忽然想起來:“…魏小公子?”
那不是他頂頭上司魏儒忠魏總司令的兒子嗎?
據說這個魏小公子完全繼承了其父魏總司令的風範,頭腦靈光不說,其單兵作戰能力也是整個大軍區數一數二的。只是前些年不知什麼原因,忽然退役了,為此還跟魏總司令鬧得很不愉快。
魏子駿略一點頭,面上仍無幾分表情:“現在行動進行的怎麼樣了,人抓到了嗎?”
“還沒有,算上我帶的突擊隊,一共有六隊正朝山頂包圍當中,我們打算一邊清楚障礙,一邊逐漸縮小包圍圈,最後將其一網打盡。”
“這麼做傷亡會很大吧?”比起疑問,魏子駿的口氣更像是陳述。
袁毅咬牙,他當然想到了這一點,只是短時間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樣能發揮我們的人數優勢並保證緝拿全部案犯。”
魏子駿朝他伸出手:“地圖給我。”
袁毅連忙叫人拿地圖出來。
魏子駿拿著那薄薄一張紙,看了會兒,找了支筆在上面畫了三個圈“山上我沒去過,憑這張圖也只能做個推測,山腰以下倒是能保證。”魏子駿把地圖交還給袁毅“找幾個人查查這三處,或許會有收穫。”
袁毅仔細看了兩眼,似有頓悟,急忙與其他隊長聯絡去了。
陸宵一行三人之後便下山去了,因為有了肅清一路上也沒受到什麼阻礙,倒是在山下遇到了個熟人。
說是熟人也不完全,陳彪因了魏儒忠的緣故和魏小公子當年認識,陸宵也跟人說過幾次話,只是認個面孔,算不上熟絡。
陳彪負責封鎖出山的道路,保證不要讓任何一個案犯逃脫,看到他們先是訝異。只見車上走下來三個男人,一個衣服被胡亂扯開大半,身上披了件並不合身的外套,另外兩個都只穿著襯衫,蹭到泥土有些髒了,身材倒是挺拔。
這半夜三更的從緝毒現場開車出來,要不是眼前的人是魏子駿和陸宵,他都懷疑是什麼不法之徒了。
陳彪驚訝:“你們怎麼跑這來了?”
魏小公子張了張嘴,沒吭聲。
賀逸便替他開了口:“來約會的。”
陳彪驚訝更甚,嘴都合不攏了。三個男人,荒山野嶺,怎麼也想象不到那個場面:“…來這打炮?”
“可不是麼,剛打到一半隔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