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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聽說了你的文化課基本是低空飛過的傳言。”
“哪有這麼糟糕,又不是隻有我。”某人嘟噥道。
林北晨沒接下這句話,把心裡那些反駁全吞了回去。
“那好好考試,用心點。”
“學長你不會就是這樣來鼓勵我讀書的嗎……”洪言苦著一張臉,看著身邊人懷裡那疊什麼傳媒歷史展論之類的東西,心裡更加鬱卒。
“太久沒看見你了,聽聽你聲音。”
洪言心裡一跳,過了幾秒慢慢又說了一句,“我……學長你去看小學妹可能會比較好……”
“嗯。我樂意。”
洪言這次無言了,這小心臟撐不住啊……其實很開心,卻又戰戰兢兢。
“對了,你是不是很久沒上網了?QQ和微博也沒有好好看吧。”林北晨又說了一句。
剛好他們折過了一個轉角,大三的男生宿舍已經可以看得見了。
“啊嗯。是有什麼事嗎”洪言微微仰頭看了身邊的男人。
林北晨淡淡地揚了揚嘴角,“沒什麼,你考完試再玩吧。”
“哼,肯定又有活動之類的吧!不能坑掉我!我回去就去看!”洪言明擺著不信。
“我記得你想要鬧鈴、來電鈴聲、資訊鈴聲什麼的錄音啊……”
林北晨突然停下腳步,側過頭看著他挑了挑眉,嘴邊帶著淡淡的笑意。
“成績還可以的話,我可以考慮都給你的。”
洪言眼前一亮,“真的嗎真的嗎?”他瞬間就變成一隻想要討主人歡心的小狗,就差把舌頭吐出來了。
林北晨只給了他一記銷魂的背影。
畢業季也快到了,《向北》最後的成品也已經做完了。在作品後期的時候,他們根據指導導師的建議做了大大小小的調整,連洪言都不知道把原畫稿改了多少次,同時又要忙著準備專業課的期末作業,整個人連軸轉,差不多都忘了某人畢業的日期。
越接近畢業的日子,校園越能看見到處留影的學長學姐,關於學校的畢業紀念品也賣的很好,大晚上也能聽到校道外經過的那些班級組團喝酒的聲音……
大學四年所沉澱下來的記憶,那些複雜的愛恨情仇,還有離別時的傷感,混合這些關於歲月滋長和成長的喜悅,織在這裡變成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長久地徘徊在心口,比那陳年的醅酒更加濃郁醇厚,比那臘月初生的寒梅更加幽香綿長。
他們悲傷又欣喜,他們不捨卻又渴望離開。
洪言不知道輪到他畢業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情懷,卻在此刻濃濃感受得到畢業時那些惆悵的情緒。很微妙,卻很讓人難以置身之外。
現在的他還要揹著畫具抱著書,穿過那些侃侃而談、身著學士服的人群,奔向那些看起來如此落寞的圖書館,那些一棟棟矗立不動的教學樓。
他不敢細想,就在背後歡聲笑語的人群是不是有一個人,沒有熱烈的表情,連開心的時候也只是勾著淡淡笑意,柔和地注視著這一地的喜悅。
是不是那一個人,就在那些優秀的人群中央,偶爾也會……想起他。
他們從未談起過關於分別和畢業的話題。洪言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提起,所以只有沉默。
他緊了緊手心,握緊了那支畫筆,他還有一片空白等待填滿。等待他的,還有頭疼的考試,還有未知的未來。
手機上那排熟悉的數字,會不會在那個人離開的時候再亮起來呢。
他知道他沒有女孩子那些看似無畏的勇氣,拿著情書拿著禮物,對那些即將離開的一直喜歡著的人說上一句藏在心裡多久的剖白。
他也曾厚顏無賴,也曾肆無忌憚,也曾沒心沒肺,但真正面對那個那麼那麼喜歡著的人……他藏在心裡某個連他都不知道是如何隱秘的角落,他悄無聲息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那麼高大那麼優秀那麼好,自己在他面前,一切心事一切執著一切底氣都只是渺茫的煙雲。
不自信,不勇敢。
就是這樣,所以才有多少暗戀的人,只能眼睜睜看著愛人離開。
也許會錯過,也許會後悔。
多少人聽過這樣的故事都在嘆息,可又有誰明白那一句告白裡的不敢。
洪言苦笑,看著日期一點點後退。
等著放走那一個喜歡這麼久的人。
手機突然振起來,他看了一眼,疑惑地點開社長桂花糕發來的新簡訊。
「禍水受受,明天的考試要加油!要活著回來給姐蹂躪!!PS、聽說你這星期就放假了,我下星期會來你這邊出差,我準備在A市來一次社團面基,你來麼??PPS:你敢不來你就洗乾淨等死吧!!」
洪言頭皮一麻,回了過去。
「我我錯了TUT怎麼突然要面基?有誰來?PS:我儘量去……」
社長大人一如既往地瞬時回覆了過來。
「我和南瓜餅會一起來,清遠粥音、南豆、北方魷魚他們也會來,其他人不定。辰大你必須給我拖去!!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一塊!!」
洪言看見「辰大」兩個字一愣,敷衍的回覆了「知道了」,就關掉了手機簡訊介面。
他透過圖書館的大玻璃往外面看,是熱烈的晴天。
後天,就在後天,那場屬於林北晨他們的畢業典禮。
洪言已經開始猶豫,要不要明天上午考完試就打包好行李回家算了。
……最後還是捨不得。
至少還來得及看一眼。
林北晨最近也確實忙得暈頭轉向,畢業典禮上有幾個節目需要他在後臺配音,這份稿子還有那份稿子,看得他眼都花。他如此慶幸的選擇了電臺主持,而不是現場主持專業……要調節聲音,還要養一臉完美的表情。
閒暇之餘,偶爾也會想起有點呆的小學弟,也不知道複習得怎麼樣了,最近微博也看不見什麼新訊息,也沒聽說他接了什麼美工的工作,看起來也是好好在讀書。
嗯,還是挺乖的。
他正這麼想著,旁邊就來了一個人,把手一勾他肩膀上,身體的重量都掛他身上,壓得他一個趔趄。
“誒,哥們!忙完了吧,吃飯去吧去吧去吧!”許飛的聲音比較大,震得林北晨耳朵都疼。
林北晨掃了一眼周圍本來在彩排的人,都三三兩兩收拾東西準備走了,剩下留著的幾個是等其他人帶盒飯回來,最後瞥了一眼勾著他肩膀的許飛,淡淡地說,“好。就你猴急。”
許飛伸著手在他眼前擺著手勢,一口不服氣地說,“胡說,我們那組我是最後去吃飯的好嗎?!”
“道具組沒什麼事吧,餓那麼快你是幹嘛去了?”林北晨挑了挑眼,把肩膀上的手拿了一下,眼尖的多看了一眼許飛的手。
果然是畫畫的,手指修長筆直,跟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