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願意。
他問我:“小白,你愛我麼?”
我氣呼呼地反問他:“那你呢?”
“我愛你。”他很認真地扭過頭,看著我,“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愛你。”
“我愛你。”
尹安七的腳步沒有停頓,他依然在向前走,沒有任何的羈絆和話語能夠挽留他一瞬。
我們上了車。
尹安七踩下了油門。
我開始神經質地搓著手指,大概有些瘋魔的味道。
他要開車帶我去哪裡呢,或許是他的公司,那裡便於切割財產,或許我的家裡,那裡便於解釋,或許是其他的什麼地方,總之是讓我們斷得一乾二淨的地方。
這場找回初戀的遊戲玩到了盡頭,我恍惚間失去了所有的盔甲和底線,他卻說遊戲終止。
他真狠心,我真傻.逼,竟然會在一個坑裡摔倒兩次。
我閉上了雙眼。
他總愛繞道我的背後,捂住我的雙眼,變化著嗓音,問我他是誰。
我說他是尹安七,他笑著說不對不對。
我說他是帥氣的小王子,他笑著說那也不對。
我說他是我心愛的人,他總是不說話,卻偏偏要靠攏我,親吻我的側臉。
時間或許真的能改變一切。
讓深愛變淺,消失不見。
我睜開了雙眼,扭過頭看,卻發現尹安七也閉上了雙眼。
他的眼底也帶著濃郁的青色,或許他也一夜沒有休息。
我知道此刻的我應該叫醒他,他的腳踩在油門上,前方几百米處就是一個拐彎。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會想,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尹安七今天偏偏開了這輛沒有安全氣囊的車子。
他死,我死,乾乾淨淨的大團圓。
車子急速地向前進,距離高高的牆壁越來越近,尹安七依然閉著雙眼,甚至輕輕地打起了鼾。
一切都那麼完美無缺。
只除了最後一秒,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撲在了尹安七的身上——尖銳的疼痛自後背向下蔓延。
他睜開了眼,驚恐地看著我。
我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身體,不想讓他去死。
47.
我做了一場荒謬的夢,夢境裡我和尹安七抵死纏綿,但在夢的盡頭,我終於看清了我身下的人的臉,他不是尹安七,他甚至不是他——是一張十分熟悉的,又叫不出名字的臉。
我猛地睜開了雙眼,聽到了滴滴滴的聲響,陌生的白色晃來晃去,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他們是醫生和護士。
我渾渾噩噩地看著他們,因為口鼻處的呼吸罩,說不出話來,他們可能是以為我在擔心尹安七,十分主動地告訴我,和我同行的人只受了輕傷,但他暫時沒辦法進來。
我的心大概很硬,得知他只受了輕傷,竟然也沒什麼歡喜的情緒,甚至惱怒於自己下意識的反應,多好的機會,就這樣被我放棄了。
我的身體骨折了很多處,後背和大腿經過了玻璃和火焰的洗禮,不留下疤痕是不可能的,還有可能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後遺症。
但我竟然還活著,這個世界恐怕我最想死了,我偏偏還活著。
重症監護室看管得很嚴,我沒什麼力氣讓自己再死一次,或者說,也沒那麼大的勇氣了。
況且我還懷著對尹安七洗不清的恨意,總要拉著他一起去送命,才不枉費他對我的招待。
尹安七好像很忙,也可能是不在意了,一次也沒出現在我的病床前。
我從重症監護室,移到了普通的病房,開始陸陸續續有人看我,大多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們沒有來,可能是沒有得知這個訊息,也可能是不想來。
我的身體多處骨折,醫生建議我暫時坐輪椅行動,我偶爾就推著輪椅,在走廊裡放個風。
遇見小甜甜的時候,我正在推著輪椅前進,他像是剛剛得到訊息,幾乎是跑一樣地從電梯裡衝了出來。
他汗涔涔地看著我,我坐在輪椅上仰著頭看他:“好久不見了,小甜甜。”
他像是一下子就被嚇到了,整個人都在發抖,他伸出了手,沒有摸我,卻摸了摸我的輪椅。
“這是……這他媽的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坐上輪椅了?”
我看著他驚慌失措的臉,不知道怎麼的,解釋的話就換成了肯定的。
“不用太擔心,好歹沒死,撿回了一條命。”
他卻一下子像是崩潰了似的,蹲下了身,抱著我的腿開始哭泣。
我有些懊悔,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後腦勺,想要對他說出真相。
他抬起了頭,打斷了我要說的話:“尹安七呢?他怎麼不在?”
“不知道去哪裡了,”我抿了下嘴唇,把近期的事挑重點跟他說了說,“昨天的生日宴會出了點插曲,尹安七的兒子原來是親生的,今天如果沒出意外,我們該去離……”
“那孩子怎麼可能是尹安七的?”小甜甜飛快地打斷了我,他的臉上是十分堅定的否認,這和我預想的反應完全不同。
小甜甜可能會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應該是譴責和憤怒,他的表情像是在告訴我,他說的就是事實,他有確鑿的證據,表明他說的是真的。
他為什麼會如此確定?除非他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一些事。
一個忽略的疑點浮現了出來:小甜甜為什麼極力撮合我和尹安七?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是當年一切的見證,是曾經闖進尹安七的病房裡,要把他乾脆弄死的人啊。
是什麼讓他放棄譴責尹安七,反過來開始幫助他?
我看著小甜甜,他閃躲著我的眼神,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剛剛的反應不對。
“他不是孩子的爸爸,那誰是孩子的爸爸,我們都不是做慈善的人,把陌生人的孩子當自己的孩子去養。”
小甜甜轉過了頭,複雜地看著我,他還是一言不發。
我沒再問他,反倒是開始調整手閘,準備轉個方向離開這個地方。
小甜甜沒有忍住,邁了過來幫我推輪椅。
我仰頭看他:“你有事瞞著我。”
他沒說話,繃緊了下巴,固執地不願意說出真相。
“不說就算了,你守著你的秘密去吧,反正沒多久,我大概就死了。”
“你說的是什麼胡話,”小甜甜大聲地呵斥我,顯得生氣極了,“感情受挫而已,要死要活的,太他媽的難看了。”
我低下頭,笑了一聲:“我只是覺得沒什麼意思,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