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身邊。兩個小孩在回來的路上就忍不住啄米了,一沾著床鋪,就睡得很沉。
馮岱就著冷白的月光,看著符明的睡眼,有些蒼白,眼底還有些青色,想必累壞了。忍不住輕輕撫摸一下符明的臉,拿拇指擦了擦他眼底的青暈。這副平日裡總溫柔笑著的模樣,泛著隱隱的疲憊,也不知承擔了多少生活的揉搓。這人彷彿就像易彎不折的柔枝那樣,輕易地騷動著自己的心,卻又不能輕易折取。馮岱在那淺色的唇上偷吻了一下,遂離開了,卻不知符明早已醒來。
單身父親對自己的孩子很是敏感,自己的孩子放在身邊就有感應,開始還有些迷糊,等到馮岱那手指擦著自己的眼底時,符明就已醒轉。可若是此時醒來,想著兩人肯定尷尬,繼續裝睡而已,結果被偷吻了一下。符明心中很震驚,怎麼想卻也想不透馮岱怎麼會對自己起了這種心思,自己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不年輕,不貌美,無財無勢。但這已是事實,再想為什麼既不得而知,也沒有什麼意義。符明想自己是斷然不能接受馮岱的,這不長久,對自己的孩子來說也不好,更何況自己從未起過這番心思,一時間,符明只覺自己又要輾轉反側不知如何是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馮岱的性格怎麼貌似和我預先的設定偏離了,暈。。。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潭月影(二)
自從符明知道馮岱對自己的想法後,符明總覺得很不自在,很多以前沒放在心上的小細節,現在都變成了黏在身上不舒服的刺頭,總是讓符明忍不住避開。可馮岱後來也沒做什麼逾距的事情,符明也不好小題大做。不過阿如和阿達逐漸對馮岱倒越發親熱起來,馮岱自是對兩個小孩也好的很。符明有時會想著是不是離開此地回到老家待一段時間才好,但又覺得大丈夫不拘小節,也並無大事,受人之託,卻僅如此而不能忠人之事,實在說不過去。
高陵城的冬天也許比陳留冷不了多少,但凜冽的大風颳著時,卻要難受許多。寒冬時節,稍北一些的城如靈州、富平等,多有胡羌販賣獸皮、牲畜和一些特色的物品,亦云集著全國各地的商人往來。
朝廷雖然隨著胡羌的擾邊而時常開邊或禁邊,不過一些靠近胡羌的北方重鎮,卻總是交易興盛,商人重利,禁或不禁,總唯利是圖而已。不過富平相較靈州而言,富平曾是北地郡郡治所在,管理較為嚴格,富戶較多,雖多也隨朝廷內遷,但根基還在;而靈州則是北方重鎮,貿易管制相對較松,因而一直邊貿更為發達。
阿如與阿達一直悶在屋子裡,也很是難受,偶爾沒風太陽正好的時候,也只能在院子裡曬曬冬日的太陽。馮岱想著帶小孩去靈州轉一圈,那可能才是他們想象中的北地,想必應該會很喜歡。(北地郡原多位於今寧夏,因戰亂多變化)
趁著這幾日天氣正好,馮岱命人收拾一番,即往靈州出發,靈州距此地也有幾百裡地,帶著小孩路程也行得慢。此去靈州,只是順便帶著小孩看新鮮,最主要還是探一下形勢。
過得兩日,馮岱一行人到得靈州,靈州僅城門上有一座三層的木築閣樓,並無箭樓,閣樓漆著黑色,黑漆在時間、空氣與風雪的侵蝕中,顯得有些斑駁。此時正是正午,街市喧鬧,往來之人漢胡交雜,或著漢式長服,或著寬袍厚重的胡服,或頭挽簡髻,或發編胡辮綴細珠。兩邊的房屋並沒有很高,多漆著已被時光侵蝕的黑色,整個城市的感覺顯得厚實而沉重,就像一個厚實的北方漢子矗立在遼曠的北方原野之上。
路途照顧到兩個小孩,並沒有很累,讓小廝把一些簡單的行李送至驛站,馮岱與符明即帶著兩小孩去了靈州最大的市場。市場上大多就地擺著攤,擺攤的胡漢皆有,倒不拘小節,多隨地而坐,熱情吆喝著。阿如與阿達見到那些胡人與獸皮、胡飾等一些新鮮玩意,都覺得很新奇,但是也沒纏著符明給買。畢竟這些與逛動物園還不一樣呢,小孩子逛動物園見到可愛的小動物還想帶回去養著,但這些,見著新奇,但卻不會誘發小孩子的佔有慾。
到得一個胡人的攤子上,上面擺著些胡刀與獸皮,其中兩把很是特別。比一般匕首稍長一些,刀身帶著凌厲的弧度,類似小型的彎刀,刀鞘很是拙樸,但是刀柄上各嵌著一顆尖牙。
阿達見著很是新奇,蹲下小小的身子,用小手輕輕撫摸著那顆尖牙,阿如見到,也很是好奇,蹲下拿著另一把看著。阿達抬頭望了望馮岱,眼裡帶著些疑惑,胡人見狀,頗為伶俐地解釋道,“看來小公子與這彎刀很有緣啊。這一對彎刀可是不一般,上面嵌著的是一頭野狼的一對犬牙”,胡人拿過阿達手裡的胡刀,刷地一下抽出來,那抽刀的動作很是不一般,帶些煞氣,不似一般的商人,刀身的曲線更為流利,帶著一種凌厲的漂亮,“客人一見這刀身,就知這刀品”。
胡人雙手將刀奉送到馮岱手裡,阿達一見到胡人抽到的動作以及瞬間刀身劃過的曲線,頓時彷彿被迷住了一般。馮岱將胡刀拿在手裡品玩著,刀如新月,利光內斂,入鞘則棲,出鞘即危,再看向阿如與阿達那小眼神,即使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玩意,馮岱衝著這不一般的小眼神,定也毫不猶豫地買下,更何況的確不錯。但是這刀品,再加上胡人抽刀的動作,卻讓馮岱心生幾分疑慮。
符明一見孩子的小眼神就明白他們的渴望,但卻也不免多思幾分,“聽說胡人認為狼是神的使者,都十分崇拜狼,卻怎麼會隨意取狼牙呢?而且去了狼牙又怎麼會作這種無意義的裝飾呢?不是褻瀆嗎?”
胡人聽得,眼神利索地一轉,“客人不知,這狼牙並非所獵,只是所取而已。只要遇見將死的狼,族人都會虔誠地許上自己的祝願,死去的狼的靈魂帶著族人的願望,得到寧靜,棲息在族人所取之物上,在實現願望之後,狼魂將回到天神的身邊。而作為商品流轉,並非求利,實際上也是一種祝福與願望的流轉。”
符明聽得胡人說辭,想他定是胡亂編排一通,想不到臨時卻編出這許多故事出來,不過也無意拆穿,畢竟要去證明這些胡謅,倒頭只是扯皮而已。但兩個小孩卻不這麼想,聽得這些,兩眼更是閃閃發光,胡人見這兩小孩很是可愛,又悄悄附在兩小孩耳邊各說了一句話。
符明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馮岱自是爽快地買了下來,並各送給了兩個小孩。待回得驛站時,馮岱自去處理自己的正事,符明先帶著孩子回房休息。阿達趴在符明的懷裡,細細地磨著匕首,抬起頭望著符明,忍不住問道,“阿爸,自由與智慧是什麼意思?”
符明聽得很是疑惑,颳了刮他的小鼻子,“怎麼突然說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