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揀了張正對著他的沙發坐下，隨手拿起茶几上的雜誌。呵！全是英文的，雖然我也是過了英語四級的，但我可沒興趣去讀那些雞腸子。扔下雜誌，我又抓起桌上的一隻搖控器，但我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它不像電視機的也不像空調的，而且這房間裡根本沒有電視機，空調也是統一控制的中央空調，不需要搖控器。我一面納悶一面按了幾下，也沒有發現它有什麼用途，就在我挨著鍵按到第二排的中間時，房間裡忽然響起了音樂聲。哦——原來是幹這個用的，於是我又往後按。 這時，劉奕恆忽然回過頭來說：“哎！別亂按！放下！” 我奇怪地看著他，不就是用來放音樂的搖控器嗎？他那麼緊張幹嘛？我剛要說他小題大做時，忽然聽見有人在外面敲門，然後沒等我們迴應，門就被打開了，一個十分年輕且長相非常標緻的男孩子站在門口，微笑著問：“請問是您這裡需要服務嗎？” 我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劉奕恆已經大步走過去。“對不起，弄錯了。”說著，他用手把男孩子擋在門外並鎖上了門。 “怎麼回事？”我問他。 “告訴你別亂按！”他說，然後過來拿走我手上的搖控器扔到另外一張沙發上。 就在他回到酒櫃那裡繼續兌雞尾酒時，我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間俱樂部……該不會是專門為他和周翎那類人開的吧？ “我說……”想到這，我便心直口快地開口問道：“你在這裡找別人來代替501的周翎？” 他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往杯子裡各放了一塊冰塊，端起兌好的酒向我走過來。 “周翎已經死了快兩年了，而我才二十六歲，沒有必要為了一個死掉的人清心寡慾地去過剩下的幾十年吧？何況背叛者並不是我，而是他。”說完，他遞給我一杯酒。 我接過杯子，又放下。“你之所以對他耿耿於懷，是不是僅僅因為他捅了你四刀？” 他把目光全集中在我的臉上，表情嚴肅而痛苦。“如果說……”他咬了咬牙。“如果說我不計較那四刀是騙人的，我差一點就沒了命，整整人世不醒地昏迷了七天七夜，連醫生都沒想到我能活過來。我為他幾乎付出了我的一切，而他卻要殺死我。就算以愛作為藉口，我也不能原諒他。” “如果那不僅僅是藉口呢？如果那就是事實，而這個事實的背後還有另外一個事實，那就是他並不想至你於死地呢？你仍然恨他嗎？” “你相信他的片面之詞？” “我不認為他說的是什麼片面之詞，他現在看清了許多事，包括他活著的時候並沒有看清的事。不管你現在多恨他，請你用自己對他的愛去體會一下，你有多愛他，他就有多愛你，並且只會多不會少。正是因為這樣，他當初才選擇去自殺。而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所以他為了同時承受著愛與過錯更加痛苦。” “他是個很有心計的人。”劉奕恆冷笑一聲。“他知道怎麼做才能讓我死心踏地的為他付出，他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想征服的人聽從他的指揮，他也知道該怎麼對你說才能讓你相信他是一個多麼痛苦的人。而我不善表達，不善算計，所以我的痛苦總是不被人知。” “不是這樣的！”我因為他這樣誤解周翎而感到氣憤。“你跟他在一起四年，竟然不瞭解他嗎？他只是一個找不到方法宣洩而有些任性的人，他只是一個愛的太用心所以太害怕失去愛的人，他只是一個善良、天真但偶爾又有些愚蠢的人。你難道不了解嗎？” 他既嘲笑又怪異地看著我，問道：“我跟他在一起四年會不瞭解他嗎？會不如你瞭解他嗎？你才認識他多久？甚至你根本就不能算是認識他。一個鬼魂對你講的話你就完全相信？那只是鬼話！你為什麼那麼相信他？難道……你愛上了他不成？” “你……”我為他否定周翎而生氣，更為他最後那句話而惱怒。“如果周翎在你心裡只是一個有心機、善欺騙又殘忍的人，我為他感到悲哀，更為你感到悲哀。一個如此誤解自己愛人的傢伙，居然偷生於世，真枉費了他那般無怨無悔的愛。我是對周翎有好感，但不像你想的那樣，你那種骯髒的思想會玷汙我和周翎之間真誠的友情。” “哼！”他打鼻子裡譏笑一聲，然後端起自己的酒杯站起來走到視窗。 我瞪了他一眼，然後低下頭去如自語般地說道：“雖然我答應了周翎一定要帶你去見他一面，但如果真實的你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有著這樣一種思想，我想你不去見他更好，別讓他心中那個完美的愛人形象土崩瓦解。劉奕恆，不，現在應該叫你劉靖鵬才對，你改了名字連思想和感情也褪變了，或許你根本一直以來就是這樣一個人，只是周翎一廂情願地把你美化了。你現在如何決定已經不要緊了，我會想辦法讓他脫離苦海的。我不會看著他為一個不值得去愛的人守著永無休止的痛苦。” 我站起來，端起那杯還沒碰過的酒一飲而盡。“謝謝你的酒，雖然難喝的要命。就算我替周翎喝的忘情酒吧。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你就一個人在這裡虛情假意地緬懷你的過去吧！”說完，我抬腿就走。 “等一下！”他轉過身來看著我，但沒有動。 我在門口站下，看著他那雙既冷酷又深遂的眼睛，說道：“如果你還有什麼中傷周翎的話沒有說的話，請保留吧！為自己積點德。終歸有一天你還是會死的，不要到了那個時候連一點見他的臉面都沒有了。”說完，我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因為那杯酒的原故，我在回去的火車上睡著了，所以感覺很快就回到了上海。這讓我覺得回來得有些措手不及，雖然對劉奕恆講出那番話來，我卻無法做到讓周翎知道真相。上次還可以拿勸說不了劉奕恆來當藉口，這次呢？我說什麼？沒有第三次去南京的可能性了，我騙不了周翎的。 我一個人在火車站前面的廣場上垂頭喪氣、無計可施地晃了大約一個小時，還是回去了。 十點多了，宿舍樓裡只有幾扇窗亮著燈，連402都漆黑一片。雖然這個時候去501不會被人發現，但我沒去，我無法見周翎，我怕看到他的失望，也怕自己的表情讓他看了失望。人死了已經很不幸了，再去承受枉付真心的痛苦就更不幸了。我不想讓周翎的鬼魂更痛苦。 我回到401。五分鐘後，馬博睡眼惺鬆地敲開了我的房門。“上哪兒去了？才回來？” “又去了趟南京。”我不打算撒謊。 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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